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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張氏的注意力一直放在朱瞻基的身上,等朱高熾離去,就忍不住攥住了朱瞻基的手臂顫聲說道:「我兒受苦了,膚色黑了不少。」
朱瞻基舉起了手臂笑道:「孩兒黑了,卻也高了,壯了。」
嘉興已經長到五歲了,身為長公主,她一直是宮裡最受寵愛的一個。也只有她敢拉著朱瞻基的衣擺說道:「太孫哥哥好高,嘉興要仰著頭才能看到你。」
朱瞻基一把抱起她,讓她跟自己齊高笑道:「這樣你就不用仰頭了吧!」
她伸手摸了摸朱瞻基的上唇,笑道:「哥哥也要長鬍子了呢!」
張氏看他們兄妹親熱,也是笑意盎然,吩咐郭力說道:「太孫一路奔波,怕是早就餓了,開席吧!」
另外幾個嬪妃和一眾弟弟妹妹這才又重新坐下,開始吃飯。
朱高熾不在,眾人就以張氏為主。張氏為了讓朱瞻基多吃一點,就一直拿著筷子不放下,自己卻沒有吃多少東西,只顧看著朱瞻基吃了。
這個兒子是她的驕傲,也是她的依靠,特別是北征以後,宮內外都傳著太孫勇武過人,殺敵四十三人。
她是既驕傲,又擔憂。這個時候看他在自己面前狼吞虎咽地吃飯,就覺得再滿足不過。
一直到吃過了晚飯,她才說道:「今日已晚,明日我再去找你說話。不過選妃在即,孫氏內心自然焦慮,你們小兩口也去說說貼心話吧。」
幾個小傢伙都笑了起來,笑的孫嫻腦袋都要低到桌子下面去了。
第六十八章 回宮
從偏殿出來,孫嫻低著頭,踩著小碎步,緊緊跟在朱瞻基的身後。每次偷偷看一眼前面高大的背影,她就立刻心如鹿撞,臉頰發燒。
從十一歲開始,她就知道自己這一輩子的榮辱和哀樂,都繫於這個男人。
十歲之前的記憶如今在她的腦海里已經淡去,有時候在夢裡,她連自己爹娘的樣子都已經忘記了。
她的生活裡面就只有如何做一個合格的皇后,如何討得這個男人的歡心。
她了解他的所有喜好,喜歡吃什麼菜,穿什麼樣式的衣服,喜歡練武,對她也像一個妹妹一樣關愛。
不論他對自己好不好,她已經把他當做了自己的唯一靠山,生活永遠是以他為主。
她不懂得那些情啊愛啊,她只知道,把他當做自己的天就夠了。
小時候還不覺得,但是自從開始發育了之後,知道了男女有別,每次看見他,她就忍不住有些心慌。
走在前面的朱瞻基看到了守在文華殿外面的李亮他們,站住了身子。
孫嫻卻沒有防備,徑直撞向了朱瞻基的後背,孫嫻忍不住一聲低呼,伸手抵住了他結實的後背。
丟死人了。
朱瞻基回過頭,看著粉臉含羞的孫嫻,忍不住露出了一絲笑意。「在宮中住的還好不好?用度有沒有人剋扣?」
孫嫻站定了身子,搖了搖頭說道:「一切都好。殿下四海歸心,宮中內監,宮女不敢輕待了妾身。」
朱瞻基看了看她有些緊張地繃住了小臉,剛滿十六歲的年紀,在後世也最多上高中,但是現在,家族的榮耀繫於一身,變的比後世的學生們要成熟的多了。
伸手捏了一把她的小臉,朱瞻基笑道:「無需緊張,我們以後是要成夫妻的,天天這樣繃著自個,累不累啊!」
大庭廣眾之下被朱瞻基動手動腳,孫嫻大羞,拿袖子擋住臉說道:「殿下請給妾身留兩分顏面,傳出去對妾身聲譽有損,對殿下威名也有影響。」
朱瞻基哈哈笑道:「我們是未婚夫妻,何必在意他人之言。及笄之後,你失了天真,也變的古板起來了。」
孫嫻怕朱瞻基惱了她,伸手用小指勾了一下朱瞻基的手指,輕聲說道:「宮中人多嘴雜,妾身不敢有一絲疏忽,還望殿下不要怪罪妾身。」
朱瞻基當然不會真的惱了她,也知道這個時代對女人的苛刻。男人出外逍遙快活是風流,少女跟非親屬男性說幾句閒話都不行。
她若行止有虧,哪怕朱瞻基再喜歡她,皇后這個位置她也不要想了。
所以朱瞻基反過來安慰她說道:「你端莊賢淑,我怎麼捨得責怪。這次出征,從濟南府回來的時候,我也見到了你爹娘。選妃在即,我也告知了他們,明年二月,他們就會從家鄉來京。」
孫嫻抬頭看著他,猶如小鹿一般怯怯的眼神充滿了期待和擔憂。「殿下以後還會像以前一樣待我嗎?」
朱瞻基哈哈笑道:「我只會比以前更疼愛你,你不必擔憂,我已經跟皇爺爺說了,這次選妃,不會有人越了你去。」
「果真如此?」
朱瞻基逼近她的小臉,聞著她身上的馨香笑道:「下次再敢懷疑我的話,就家法伺候。」
孫嫻啊了一聲,抬頭看了看四周的太監和宮女,見他們都低著頭,假裝沒有聽見他們的話,這才有些安心。
得到了朱瞻基的承諾,她也放下心來,輕聲說道:「殿下又不正經了,等成了婚,妾身願意領家法。」
話一說完,她自己也羞不可抑,行了一個仕女禮說道:「時候不早了,妾身明日再帶嘉興她們去興慶宮與殿下契闊。」
看著她有些倉皇而逃的背影,朱瞻基忍不住笑了起來。
所謂家法伺候當然就是打屁屁。只是這個遊戲在她還小的時候玩過幾次,等她來了月事,發育了之後,就畏之如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