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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多穿越者穿成上位者,往往都有一種總有刁民想害朕的憂慮。
但是朱瞻基沒有。
之所以會有這種思想,是因為那些穿越者之前都是下位者,底層人士。
他們面對他們控制不了的層次,把握不了的狀況,總會有一種心虛的感覺,所以總會覺得有人要害他。
但是朱瞻基在現代社會就已經是社會頂層人士,交往的都是各國領導人,社會頂層人士。
連一國總統,國王,軍閥見到他,都要小心伺候,巴結,或者是籠絡,面對這些歷史上的任務,他也沒有絲毫的崇拜感。
任何一個歷史人物,哪怕位極人臣,哪怕名垂青史,其實也是一個普通人而已。
朱棣身為一國皇帝,也會感冒發燒。解縉身為明朝三大才子之一,也會拉肚子。
已經有了兩世的人生經驗,朱瞻基在任何人面前都有一種天然的優越感和俯視感。
紀綱再兇惡,也只是面對文臣,面對普通人。在皇室面前,他始終只是一條兇惡的狗。
只要不是把他逼入絕境,他是不敢反噬主家的。
他是一個聰明人,他認識到了太子已經被一幫文人忽悠住,在太子面前,他落不了好。
所以面對漢王的拉攏,他不主動,也不拒絕,順便在漢王面前做點人情。
但是他又絕對不敢摻和進奪嫡,因為這就超過了危險警戒線,超出了他作為一條狗的本分。
他現在的處境已經很危險了,幾乎滿朝文武都不喜歡他。
朱棣已經五十多歲了,又能護他多久?而且,當除掉他,比留下他有更大的利益的時候,就會是朱棣第一個動手幹掉他。
老朱家這一套玩的比誰都花,洪武時期的丞相胡惟庸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
而這個時候,朱瞻基有意在他面前地處一個橄欖枝,他就當成救命稻草給抓住了。
他的確很聰明,看出了朱瞻基在朱棣面前的影響力,看出了能在太子面前保住他的只有朱瞻基,也看出了朱瞻基比漢王更有上位的優勢。
而他也狠得下心,見到一個機會就把一切都押了上來,毫不猶豫地就賭上了身家性命。
朱瞻基不怕控制不了他,在這個皇權大於天的時代,在這個上位者對下位者可以予取予求的時代。有了天然優勢的朱瞻基如果不能控制他,只能說明自己無能。
但是朱瞻基還想再考驗一下他,在凳子上坐了下來,問道:「起來說話吧……孤有一個疑問,雖然與指揮使大人有過幾面之緣了,但是我們這還是第一次相處。你為何就能押注在孤的身上,而不是漢王呢?」
紀綱心裡一喜,知道自己算是過了第一關了。
「因為殿下給我的感覺和皇上一模一樣。不管是太子,還是漢王,他們心裡想什麼微臣都能猜到七八分,但是面對殿下,卻又深不可測的恐懼。綱乃孤臣,既然是孤臣,就必須要有一個完全值得信賴的依靠,太子殿下不行,漢王殿下也不行。」
朱瞻基把孤又改成了我。「我行不行暫且不說,我問你,今天之後,你準備怎麼做?」
「殿下讓微臣做什麼,微臣就做什麼。」
朱瞻基點了點頭說道:「那你等會兒就覲見皇爺爺,把我們說的一切,都跟他坦白。」
紀綱先是大驚失色,想要說什麼,嘴唇動了動卻沒有說出口。但是很快,他就想明白了過來,又起身準備下拜。
朱瞻基對明朝的禮節厭煩透頂,動不動就跪。「我說過,不在乎這些虛禮。」
紀綱猶豫了一下,坐回了凳子上。「微臣謝殿下指點。」
朱瞻基說道:「你的處境很危險,但是越是這個時候,你越是要堅定不移地跟著皇爺爺走。押注太子,押注漢王,只會讓你更危險。反倒是跟我親密一點,只會讓皇爺爺開心。知道為什麼嗎?」
「皇上年紀大了,對權力看的更重。押注太子和漢王,是跟他爭奪權力,微臣的位置太重要,絕對不能有自己的想法。但是押注殿下,卻只是押注未來,跟皇上現在的權力沒有衝突。」
朱瞻基點了點頭說道:「你現在的危險處境,有皇爺爺的一大半責任。你越是坦白,越是訴苦,才能讓他念著你的好,對你自己是有好處的。記住,一切按照皇祖父的意見做。不過……想要長久享受榮華富貴,我送你一句話。」
「殿下請講……」
「低調做人,高調做事。」
他揣摩了一下,抱拳說道:「微臣一定銘記在心,不負殿下所望。」
朱瞻基感覺今天跟他說的已經差不多了,今天看似兩個人都掏心窩子了,但是目前還在相互試探階段。
紀綱沒有這麼容易就完全相信朱瞻基,朱瞻基也不會這麼快就完全信任他。
哪怕今天紀綱過了朱棣的這一關,兩個人最起碼還要磨合一段時間,才能真正信任對方。
「日久見人心……來日方長啊!去把人叫進來吧,我也有點餓了。」
雖然不知道紀綱跟朱瞻基談了些什麼,但是眾人再次進來,看到朱瞻基和紀綱相處的不錯,氣氛也登時融洽了許多。
紀綱這才想起來說道:「微臣三年前去雲南辦案,得了一塊天外隕鐵,堅固無比。知道殿下喜歡橫刀,綱特意請了工部的馬三群大師傅,費了整整六日,才打造出了一把橫刀。還請殿下笑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