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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朱瞻基有些擔心他的身體,但是他不知道的是,胡儼雖然跟朱棣同歲,但是卻活了八十四。
歷史上的朱瞻基死了,他都還活的好好的。
朱瞻基看他戰戰兢兢的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胡學士無需緊張,這火車跑的雖然快,安全還是有保證的。」
胡儼剛要坐下,又要起身,被朱瞻基攔住。他這才拘謹地笑道:「老臣少見多怪,倒是讓殿下看了笑話。」
「無妨,且看顧尚書……」
朱瞻基的話音未落,顧佐已經忍不住了,張開了袖子,低頭嘔吐起來。
雖然不見嘔吐物,但是一股酸腐味傳了過來。
一些沒有暈車的大臣忍不住笑了起來,顧佐擦了擦嘴,向朱瞻基告罪道:「殿下恕罪,臣實在忍受不了這樣快的速度,頭暈的厲害。」
黃福年紀雖然大,但是這個時候去表現的很正常,他忍不住嘆道:「殿下,若是我大明將鐵軌鋪遍大江南北,今後這天涯海角,也不過是幾日之間就能抵達,不管何處兵患,都不用擔憂。」
朱瞻基點了點頭說道:「正是如此,如今還只是試運行,等以後技術更成熟了,鋪設鋼軌,火車馬力更大,拉的更多,數千兵馬也能一日兩千里。」
眾人嗟嘆不已,這種科技的力量展現在他們的面前,即使是胡儼這樣的老古董,也在現實面前低頭。
他就忍不住說道:「這格物之力,當真深不可測。」
朱瞻基搖了搖頭說道:「不,這不是格物的力量,這是科技的力量。」
胡儼又問:「這兩者有何區別?」
「格物是現實事物事物的應用。而科技這是尋找這種力量的發展規律。對孤來說,格物猶如是夾江工業區,科技猶如是下馬橋農莊的研究院,一個研究的是表,一個研究的是里。」
不管他們有沒有聽懂,但是朱瞻基不會放棄任何一個機會,向他們灌輸這種觀念。
第一二二章 春闈
永樂十九年二月的應天府,幾乎全民都陷入了火車試運行帶來的震撼之中。
只需要兩個,最多四個銅板,就能上車享受一番。導致了這一列四節的火車,從投入試運營開始,就火爆異常。
許多老百姓根本不是為了出行,只是為了享受一番坐車的樂趣,不厭其煩地一次次乘坐。
以至於半個多月過去了,這列火車還沒有真正擔負起應有的職能。
這不像是一列城市火車,而仿佛是遊樂場的過山車。
工部也在加班加點地製造更多的車頭,更多的車廂,想要早日把其他幾條線路的火車也運營起來。
不過在全國來說,影響最大的還是三月將要舉行的春闈。
作為封建時代唯一改變自身命運的渠道,科舉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後世的許多人將科舉與高考相比,其實大謬。
考上大學,雖然能改變自身的命運,但是跟科舉相比,遠遠不如。因為科舉改變的不僅僅是自身的命運,更是在這個以出身定位的僵硬階層向上的台階。
後世的萬民平等,如今卻是士農工商階級分明。
考上大學只是給了你一個平台,但是科舉卻是將一個底層人變成上等人。
如今的科舉考試內容基本是儒家經義,以「四書」文句為題,規定文章格式為八股文,解釋必須以朱熹《四書集注》為準。
《四書集注》是集《大學》、《中庸》、《論語》、《孟子》於一體的經義釋注。
朱熹少年得志,但由於他的政治立場和思想觀念與當權者相逆,所以仕途頗為坎坷。
且不談他私德如何,僅憑此書來講,他的確算得上是一代大家。
在朱瞻基看來,他的很多思想其實非常落後,但是在這個時代,還沒有誰能像他一樣,在儒家經義裡面將整個社會層次和關係分析的如此清楚。
朱熹的深刻之處在於,把孔孟置於正宗,同時又把董仲舒陰陽五行,把張載、周敦頤、二程的觀點,以及佛教的滅欲觀和道家的哲學與思辨精神,加以整理,小心而細緻地構造出內容精深的新儒學體系。
儒學在世界觀、方法論上的短處被克服了。
這也使佛、道等學說再也不會動搖它了,並且還要主動靠攏。
南宋以後,蒙元一直到明朝這幾十年,三教合一的趨勢,實際上就是他那個時候打下的基礎。
宋以後一直到現代的幾百年間,《近思錄》、《四書或問》、《四書章句集注》一直被奉為正統。
這就充分說明了朱熹的觀念不僅與當權者,與宗法體制十分的適應,更與整個社會的架構相輔相成。
朱瞻基要打破的是儒家的壟斷,卻不是要顛覆儒家的思想。
實際上,坐在皇儲這個位置上,享受著萬民愛戴,享受著既得利益,他又怎麼可能會去拆自己的台。
所以,要變的是儒家,不是儒家思想。
只有儒家思想,才能支撐一個大一統,共同文化圈的龐大帝國的文化底蘊。
道家和佛教,雖然有著不少深刻的哲學思想,但是因為不具備凝聚的體系,所以指望不了。
朱瞻基現在就希望一清子他們,能搞出一個更有效率和凝聚性的真理教義出來。
他不奢望能搞一個馬克斯主義出來,那也不切實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