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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瞻基有些傻眼了,謅媚說道:「爺爺上次看了幼軍表演,不是答應了讓他們充當斥候嗎?」
朱棣哼了一聲說道:「你這一軍統帥都視軍機為兒戲,如何取信與人。」
朱瞻基明白了過來,這是故意在敲打自己了。所以此時他也不再糾纏這個話題,自言自語說道:「據聞寧波府來了一批洋人,體臭多毛,剛好能去見見世面。」
朱棣知道這個孫子故意在逗自己,這皇宮裡,自從皇后去後,也就只有自己能壓住這個小猴子。
上次北征他還太小,沒有帶他去,回來就鬧騰了許久。如今他已十六歲了,可以帶他去戰場上見識一番了。
孫兒肖己,不怕戰場,反而躍躍欲試,其實是讓朱棣很滿意的。
進入了謹身殿,朱瞻基幫朱棣倒了一杯茶水,這才坐到了他的下手位。
朱棣盯著他看了半晌,越看越覺得像年輕時候的自己,心裡一點不滿也消散一空。
「說說看,今天上房又是為了什麼?說不出個一二,我說不得也要拿板子打你了。」
朱瞻基靠在椅背里笑道:「孫兒怎會拿上房來威脅爺爺,只是偶有所想,有了解決皇宮遭受雷劈,火災的想法。所以上房去查看一二。」
歷代以來,因為皇宮建築龐大,大殿地勢較高,每遇電閃雷鳴,往往就是遭受雷劈的主要對象。
其實想要解決這個問題很簡單,那就是安裝避雷針。
只是這個時代的人沒有這個概念,更不敢跟天斗,所以一直都是被動承受。
朱棣驚訝問道:「此事當真?」
朱瞻基笑道:「孫兒豈能拿此事玩笑,永福宮被燒,孫兒就一直在想此事。昨日查閱各地雷擊傷人事件卻被孫兒發現一個規律。」
朱棣有些好奇了。「什麼規律?」
「雷電不僅能直接傷人,也能通過物體傷人。木頭磚瓦不能導雷,往往會被炸開,但是遇到金屬物品,卻往往消散於無形。」
朱棣從來沒有想過這裡面的環節,忍不住問道:「那你有何所得?」
「既然有些東西能導雷,有些不能,那我們何不將能導雷的物體裝在不能導雷的東西上。比如這皇宮大殿,只要在房頂上裝一個導雷的鐵條。就能把雷引入地下。」
朱棣只覺得匪夷所思。「雷也能為人所控!」
朱瞻基笑道:「反正花不了多少費用,就讓孫兒試一下。如果管用,今後我大明皇宮就不會再受雷電之擾。」
「若是有用,那些寺廟,道觀的高塔,以後也可免受雷電之擾。」
朱瞻基撇了撇嘴,沒有說話。這個時代的人對神神道道的東西痴迷甚深,可不是他一個人隨隨便便就能扭轉過來的。
思想的改造更難於對國家的改造。
哪怕是六百年後,宗教對世界的影響依舊大的驚人,更別說現在了。
太監們端著午飯進了大廳,朱瞻基一邊吃飯,一邊跟朱棣講著他查的各地雷擊事件,把這些當故事講,讓朱棣也聽的津津有味。
陪著朱棣吃完了午餐,現在是寒冬臘月,天短夜長,所以朱棣也不午休。
朱瞻基陪著他又聊了一會兒北征之事,權當給他解悶,等他要去西宮處理國事了,這才告辭離開。
作為他在這個世界最大的依靠,朱瞻基以前對徐皇后親近,徐皇后在永樂五年去世以後,朱瞻基就把主要精力放在了跟朱棣相處上。
徐皇后去世,朱棣消沉了很長一段時間,每天都是朱瞻基陪著他進餐,這也就養成了一個習慣。
不管再忙,只要兩人都在宮中,就必定會在一起進餐。
哪怕朱棣宴請大臣,宴請外賓,朱瞻基也一起作陪。
習慣的力量是強大的,現在哪怕朱高煦鬧騰的再厲害,也比不上朱瞻基在朱棣心目中的地位。
就連他的便宜父親太子朱高熾,時常還要靠他來維護跟朱棣之間的關係。
不過朱瞻基知道自己現在接觸大臣的實際還不成熟,所以除了勛貴,外戚,太監,這些人可以隨便接觸,外臣絕對不能接觸。
像他的老師解縉為什麼被關進錦衣衛,還不是因為擔任外臣期間,來京城匯報工作。朱棣當時第一次北伐,不在應天,解縉就跟監國的朱高熾匯報了工作。
雖然是太子,雖然是監國,但皇帝的權力是絕對不允許觸動的,哪怕你是繼承人。
就因為這點小事,朱高熾被斥責了一番,解縉被關進大牢。
要不是朱瞻基念著老師的情分搭救,就要被紀綱塞進雪堆凍死了。
所以,他一直以爺孫情分跟朱棣相處,讓爺孫情大於皇帝和太孫情,有時候哪怕故意惹他生氣,事後他也會感到溫暖。
週遊在現代就善於操控人心,只需要略施小計,來到古代同樣能混的風生水起。
第十四章 逃兵
朱瞻基出了後左門,守在外面一清子,玄真,還有一瘸一拐的余先就迎了過來。
看到余先,朱瞻基有些愧意,吩咐道:「回去休息幾日,待傷好了,我會好好賞你。」
他躬身笑道:「替殿下擋災是奴才本分,不敢居功。奴才的傷看起來重,實則輕傷。」
朱瞻基率先前走,似笑非笑地丟下一句。「我要去城外農莊,你能騎馬?讓李亮他們跟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