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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要是想用這些錢財,像後世的阿布一樣,來為自己邀名,那你就是找死。
方賓愛財,這是眾人皆知的事情,難道朱棣就不知道嗎?
如果朱棣真的一無所知,那麼錦衣衛,都察院的人,都可以回家了。
但是朱棣為什麼不管?
這主要有兩方面的原因,一是方賓沒有失寵,能做事。對皇帝來說,能做事的大臣比一個無能之輩要強得多了。
另一個原因就是養豬,天下財富散落四處,有一個貪官來撈錢,到最後,這些錢還是又回到了皇帝這裡。
就像後世的和珅,你撈了再多錢,我隨便找一個藉口就能抄家滅族,最後你還是一場空。
至於後世的法制思想,平等思想,在這個時代是沒有市場的。
就連老百姓被官員,被貴族欺負,他們也認為是理所當然的。不是被逼到絕境,他們連告狀都不敢。
但是在內心裡,他們也想成為上等人摒棄以此作為自己奮鬥的目標。
這種渴望促進了整個社會的發展,形成了整個社會的發展規律,或者說這個時代的規則。
如今朱棣西征,方賓身為兵部尚書,朱瞻基並沒有心思對付他。
現在整個大明的重心就是為西征服務,兵部的穩定大於一切。所以,他才把目標對準了左都御史劉觀。
可是他沒有想到,方賓現在主動冒出頭了,並且因此引發了一場風波。逼得他不動手都不行了。
而知道了方家從京城運了兩船金銀回老家,朱瞻基將楊章德召進宮來,痛罵了一番。
這不是幾千兩銀子,幾萬兩銀子,是價值十三萬枚銀幣的金銀幣。即便是裡面有一些金幣,數量也不多,大部分都是銀幣。
大明為了增加金幣的硬度,往金幣裡面加了一些合金,讓金幣不易磨損。
而在如今,金幣一直不算流通貨幣,因為金幣的購買力太強大了。
黃金現在還主要是作為貴重金屬在流通,大部分家庭購買黃金,不是為了消費,只是為了打造首飾。
這樣的時候,大部分人都不願意把黃金鑄成金幣,因為這會降低純度。
所以市面上,現在流通最大的就是銀幣和當五十的銅錢。
這就相當於四噸多的銀幣運出京城,而錦衣衛這裡卻沒有一點動靜。
楊章德也委屈,因為他現在畢竟還不是錦衣衛的一把手,甚至只能算是四把手。
錦衣衛不能如臂使指,他縱有萬般能耐也無可奈何。
朱瞻基是發了一通脾氣之後,見楊章德有些委屈,這才想起了這茬。道歉當然是不會道歉的,他安排說道:「你派人去西北,先將方賓密切監控起來,不可驚擾了他。另外,你親自去鎮江府,給我將兩船銀幣運回來,我倒要看看,方家是想要這兩船銀幣,還是想要方賓的命。」
這個時候,朱瞻基依舊不想動方賓。他去西北主持軍務,事關重大,雖然有金幼孜可以取代他,但是朱瞻基卻不相信金幼孜的能力。
來到這個時代,朱瞻基早就發現了,越是在史書上名聲大的人,其實做事能力越差。
因為這個時代重文采而不是幹才,越能幹的人,越能做實事的人,反而越被人瞧不起。
金幼孜在後世的名聲比方賓大的多了,但是方賓已經當了二十年的堂官,主持兵部近二十年,辦事能力不需要擔心。
可是金幼孜除了早年當過幾年言官,後來就一直在文淵閣,詹士府這些耍嘴皮子,研究經義,寫書注論,當秘書的內閣廝混。
他雖然對軍隊後勤也算熟悉,但是從來沒有主政過,讓這樣一個人負責整個北路軍的糧草供應,朱瞻基不放心。
他也不像楊榮,楊榮雖然主政的時間也少,但是楊榮擔任了多年的內閣首輔,主持整個內閣,相當於朱棣的政務秘書。
而且楊榮的能力是得到證實過了,兩次北征,中軍事務都是楊榮負責的。
所以,直接要了方賓的命,還不如留他一命,讓他繼續為大明效命。
至於這些錢財,只要他不是要錢不要命,就根本不敢問朱瞻基要。朱瞻基的手裡,可是還掌握著他貪污的把柄。
楊章德見朱瞻基平靜了下來,這才問道:「殿下,那方寶該如何對待?趙家又該如何安撫?」
朱瞻基想了想,趙誠雖然只是從八品的官員,但是畢竟已經是官,不再是吏。他雖然不是什麼好東西,見財起意,想要撈一筆好處,但是畢竟也是因公殉職。
「著鎮江知府韓拙以朝廷殉公之名安葬,免趙誠一家二十年錢糧,另從方家之財裡面補償五百銀幣。將行兇者抓捕歸案,按律審訊。至於方寶,就留他一命,讓他回錢塘去。」
楊章德一聽,就明白了朱瞻基暫時沒有動方賓的念頭。這樣他也知道了派人去西北監督方賓,不是為了防範方賓潛逃,只是為了監督他,不要因私廢公,壞了大事。
不同的目的,他就會派不同的人。
加入朱瞻基想要對付方賓,他肯定要派能幹一點的,能吃苦的人過去。
但是現在相當於明著監督,督促,方賓為了活命,自然要多加籠絡,這是一趟肥差。當然要派與他更親近一點的,懂得識大局的人過去。
楊章德離開,孫林又進來,他帶來了一個消息,馬琪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