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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敬迎出了房門,向著門外一個穿著看不出級別的花軍裝的年輕人抱拳道:「不知袁把總大駕光臨,怠慢,怠慢。」
這袁禎雖然只是羽林衛學的一個小小把總,管轄不過百十人,要是按級別,在整個大明軍中不值一提。
但是其祖父乃是開國大將袁洪,父親乃是廣平侯袁容,母親乃是陛下長女永安公主朱玉英。
按照家世,他是響噹噹的將門,按照輩分,他與太孫殿下可是至親的表兄弟。
而且袁禎身為廣平侯世子,頗受其父親重視,母親疼愛,又無嫡親兄弟,乃是繼任廣平侯的不二人選。
即便是莊敬紀綱最跋扈的時候,也根本不敢惹這樣的豪門子弟。
袁禎笑了笑,回了一禮說道:「不知者不罪,何況今日惡戰,這些倭人也讓我等刮目相看。」
莊敬知道戰場一切都在羽林衛學的監視之下,對袁禎知道今日戰況並不驚訝。他俯身請了袁禎進屋,問道:「不知把總親身前來,所為何事?」
自昨日得到主力艦隊抵達的消息,張鳳山一行就不知去向。莊敬也不好問羽林衛學的安排,只知道他們四周就有羽林衛學的人,只是他們並無暴露身份之意。
袁禎進了屋,當仁不讓地坐在了主位上,才說道:「我剛好被派在這一區域,連你現在住的房子,都是我帶人清理出來的。今日前來,是有幾個疑問,想要當面問一下指揮。」
莊敬抱拳說道:「在下定當知無不言。」
「好,爽快!」袁禎喧賓奪主地請了莊敬坐下,這才說道:「自去年東征日本,紀綱與你等的一些行為,我就有些看不懂了。待紀綱封伯,我才知道,你們竟然跟殿下一起下了一盤大棋。如今紀綱在日本當他的土霸王,你卻不跟他享受榮華富貴,偏偏帶著一夥倭寇拿命來博前程,這究竟是為何?難道也想當個伯爺?」
莊敬只是微微遲疑了一下,就選擇了開誠布公地說道:「回世子話,自在下有幸看到地球儀,才知道天下之大,無主之地之多。紀大人如今在日本享福,在下雖然不才,到那裡混個榮華富貴還是很輕鬆的。那石見銀山比我大明最大的銀山還要大無數倍,縱使大多收穫要上繳朝廷,依舊可以留下不少,足夠我等花天酒地。」
袁禎點了點頭說道:「上次在麻喇迦看到了日本傳過來的情報,今年三月,石見銀山一個月就出銀四十萬兩,真是一座銀山啊!所以我就更好奇了,你為何偏偏選擇了拿命來博……」
「那是因為,殿下說了有更大的金山……」
袁禎不見驚訝,問道:「在哪裡?」
「南洲。」
袁禎一拍巴掌,笑道:「我就知道定是如此!那麼,你知道他殿下他為何不先告知我等,卻讓你們先出動嗎?」
莊敬心中一凜,從他問話卡著關節,就知道,這些勛貴對這件事也不是一時衝動,而是籌謀多時了。
莊敬只能順著他的意思說道:「那些蠻夷之地,開荒不易,應是殿下想要我等先打開局面,再讓勛貴出面。這次殿下帶著宗室一同下西洋,應該就是探路來了。」
袁禎看著他小心翼翼地回話,笑著說道:「你也不用多心,我今日把話挑明,就是想要跟你商議,形成一個同盟。」
莊敬看了看他的表情,有些相信他的話。這些勛貴子弟雖然跋扈了一些,但自小生活的環境複雜,都不是省油的燈。
自己現在跟紀綱脫離,上面除了太孫,就沒有別的後援。
但是自己得到殿下的重用,手裡控制著倭人,這些人在闖蕩初期,用他們來殺那些土人,比大明人更好用。
他們有錢有勢,卻不敢肆無忌憚地發展自己的勢力,現在看上自己,也就不足為奇。
莊敬仔細思考了一番,這袁家是將門世家,袁容雖然是駙馬廣平侯,但是與袁家的關係一直相處的比較好,並無兄弟閱牆之舉。
而且因為長公主的關係,與徐家的關係密切,在公候勛貴階級,也是一等一的世家。
南洲面積龐大,自然不會賜予一家,自己與袁家結成盟友,自然也就有了臂助。
但是這個時候,莊敬自然不會把底都兜給他。「在下能得世子看重,不勝驚喜。此行願與世子互為臂助,在南洲攜手共進。」
袁禎開心地笑了起來,「既然如此,那我便也賣你一個人情。今夜將眾人轉移至北方三里又一村,此村只留下堅守人員,做做樣子吧!」
莊敬大驚道:「這是為何?」
袁禎湊過頭來,低聲說道:「這個村子首當其衝,土人自然不會不知。我們已經在村中埋下了大量火藥,待土人攻擊,就會讓他們粉身碎骨!」
莊敬心中發寒。方才幸虧答應了他,要不是自己這一千多人豈不是就睡在炸藥上?
他不敢猜測,要是自己剛才沒有答應對方,對方會不會將自己這些人一起炸上天。
而這個時候,張鳳山率領部眾,正在各處要道都埋下了火藥。
火藥在這個時代,絕不僅僅是炸死人這個作用。不要說在這蠻夷之地,哪怕是在大明,如今開山炸石已經是常事,但是人們聽到爆炸聲依舊害怕不已。
炸藥在如今,承擔的更多的是恐嚇作用。這些土人,看見爆炸,聽見爆炸聲,膽氣就嚇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