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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遠勝再次見到蘇良,兩個人雖然為年輕的時候的事情後悔不已,卻也沒有和解的可能。
不過,兩人卻也沒有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氛,蘇良願意來見胡遠勝,也是為了緩和一下雙方之間的關係。
他也很清楚,胡遠勝明知道黃金城是蘇家的地盤,卻依舊要過來,怕不是也有這方面的考慮。
信號塔建成的那一天,當他們試著給應天府直接發了一封電報,匯報黃金城這裡的問候。
一盞茶的時間,電報機就響了起來,京城的工部電報房,發來了相應的問候。
所有人都激動地歡呼了起來,原本一直認為自己遠離大明的黃金城的士兵們,知道了以後能直接跟大明聯繫上,一個個感覺到歸宿感又強烈了許多。
以前他們是線斷了的風箏,無依無靠。但是現在,這條線被朝廷又抓住了,他們也都有了依靠。
蘇南也試著讓下屬帶著電報機前往各處邊境,然後在百餘里外匯報情況,以前需要士兵來回奔波大半日的距離,現在頃刻之間就能聯繫上。
今後,再也不怕有土著來犯邊了。
又過了數日,等到所有人的興奮勁都過去了,蘇良向胡遠勝發出了邀請函,想要在他離開之前請他吃一頓飯。
他一開始以為胡遠勝不會來,但是,偏偏他接受了邀請。
黃金河邊距離總督府不遠處的一處別院,是黃金城大商人們最喜歡聚集的高檔酒樓。
兩個幾年前有著深仇大恨的年輕人,現在都已經為人父,也都留起了鬍鬚,沒有了年輕時候的張揚。
蘇良請了胡遠勝進屋,一句道歉在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口。因為現在不僅僅是他跟胡遠勝之間的恩仇。他如果道歉,就變成了武將勛貴向文官低頭。
請了胡遠勝坐下,蘇良第一句忍不住問了當初那個受傷的蔡恆的消息。「蔡恆現在可還好?」
胡遠勝作為蔡恆的朋友,當初又是他叫蔡恆出來打架,鬧出了這件事,實際上他的壓力是最大的。
長嘆了一口氣,胡遠勝說道:「正式因為蔡恆今年站了起來,所以這次來西洲,我才會主動要求前來。」
蘇良也是由衷大喜。「他好了?」
「說不上好,畢竟躺了幾年,不過總比以前半死不活的時候要好多了。」
蘇良沉吟了一番說道:「等你離開的時候說一聲,我想托你給蔡恆帶一些補品回去。」
「那你別找我,我還要去晉州府,漢州府,這無線電報,今後將會在每一個地方都架設起來。而我今後也會留在西洲,負責維護,最少要在西洲待滿三年。」
蘇良頓了一下,改口說道:「那我托他人吧,你要留在西洲,今後遇到什麼問題,只管說一聲,力所能及之處,絕對義不容辭。」
這本是客氣話,可是沒想到胡遠勝竟然說道:「我還真有一件事想要請你幫忙。」
「請說。」
西洲只有黃金城是朝廷直管,也最值得信賴。我想帶人從陸路前往晉州府,順便了解一番這裡的風土人情……
「沒問題,我會派一百五十親衛,護送你們前往晉州府。」
鄴城侯府只有兩百親衛的份額,蘇良一下子答應派出一百五十人,已經是抽空了幾乎所有人。
可是胡遠勝似乎還不滿足,又說:「我知道你父親掌管著黃金城的一支細作軍,在晉州府和漢州府都有眼線……」
蘇良的臉色正經了起來,雙眼有神地看著胡遠勝,感覺到他的來意似乎不是那麼單純了。
第四十二章 青壯派
斟酌了一下用詞,蘇良說道:「雖然我對曾經發生的事情有愧疚之意,但是不要指望這種個人情緒會影響到我在公事上施加助力。何況,我不知道你為何而來,代表誰而來,當然,我也不想了解。」
對蘇良的反應,胡遠勝顯然早有準備,他沉吟了一下說道:「其實我的心裡依舊恨你,也根本不想跟你打交道,只不過,一切為了大明!」
他從懷裡掏出了一個黑色塑料外皮的小本,在蘇良面前打開。
映入眼帘的是大明的金色日月國徽,下面有胡遠勝的一張小照片,而在國徽與照片之間,有一排大字。「大明帝國通政司。」
在胡遠勝的照片下面,還有一些小字的個人介紹。
由於照相機的出現,現在許多人想要偽裝成其他人非常困難。
更讓蘇良放心的是,這種工作證的塑料外皮,目前只有少數幾家工廠會生產,其他人根本不可能仿造。
看到這個工作證,蘇良感到了一種滑稽。
他怎麼也想不到,胡遠勝這個曾經被文官集團作為標杆的年輕人,現在竟然為通政司服務。
通政司雖然半隸屬於外交部,但是這只是為了方便在外人員管理,實際上在整體編制方面,通政司更多的行政事務歸屬於國防部。
也就是說,通政司現在應該算是文武相爭的武之一邊。
見蘇良這副表情,胡遠勝的臉上也露出了一絲懊惱和尷尬。他解釋說道:「你被責令返回西洲,有所不知,薛河東在去年去世了。」
六年前,蘇良與胡遠勝的官司之所以會愈演愈烈,主要就是因為時任禮部尚書薛瑄薛德溫在背後發動輿論攻勢。
薛瑄與于謙,解禎期是同期進士,當時解禎期狀元,薛瑄榜眼,于謙探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