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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瞻基不敢耽擱,一把扯開了朱高熾的衣裳,露出了白膩的身體。「去拿兩床被褥來。」
一幫小太監已經慌了神,聽到朱瞻基的話,有好幾個都匆忙跑了出去。
朱棣看到下面已經被朱高熾吐了一大片血,他也忍不住嘆了口氣。「今日議事就到這裡,五日後視太子情況,舉行大朝會。」
蹇義躬身說道:「陛下,請允許臣代百官為太子殿下祈福。」
朱棣也知道不能把人都趕出去,開口說道:「三品以下官員迴避,另,你們這些學士,也都留下來吧。」
隨著太監們的一聲聲傳令,不一會兒大半朝臣都有序地離開了奉天殿。
出了奉天門,他們就再也按捺不住自己內心的震驚,小聲低語了起來。
今日鴻臚寺和錦衣衛眾人都因為太子突然吐血,緊張了起來,倒也沒有人維持秩序。至於那些御史,自己已經忍不住討論起了今天發生的事。
不管是皇上想讓太孫監國,還是太子吐血,這可都是會影響到今後大明國運的大事啊!
等到過了金水橋,出了午門,他們更是相約一起返回自己的衙門。
能想得到的是,今日沒有誰還有心處理公務了。
而在奉天殿內,朱高熾已經被平放在了朱瞻基原本坐的位置前方,身邊四周都擺上了燃燒正旺的炭盆。
他的上身衣服已經被敞開,扎滿了銀針,連他的頭上,都被扎滿了銀針,看起來像個刺蝟。
在銀針被扎了之後,他的吐血已經止住了,人也恢復了一絲清明,但是卻萎靡不堪。
由於怕他咳血堵住了自己的氣管,更怕他神志不清亂說話,他的嘴巴被放了一塊嚼木固定。
他的嘴巴里一直在嘟囔著什麼,卻沒有一個人能聽的清楚。
朱棣的身子一直沒有動,站在台上,皺著眉頭俯視著自己的兒子。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朱高熾的身上,誰也不知道他的心裡究竟在想些什麼。
奉天殿外,張氏帶著朱高熾的一幫妻妾在無聲地垂淚。
奉天殿,華蓋殿,謹身殿是宮中的三大殿。
特別是奉天殿,這裡是國之重地,就連皇后在世時候,一年也只有三節之時,方能進殿。
未得皇上允許,任何女人不得入內。
朱高熾突然吐血,身體不宜搬動,她們得到了消息,也只敢在奉天殿外垂淚,連哭出聲都不敢。
他這些年雖然身體每況愈下,好色之心卻從來未曾稍弱,每日吃藥,無女不歡。
雖然他最敬重張氏,但是張氏已年近四十,每年也只有一兩晚,會歇在張氏的後殿內。
張氏如今已經習慣了沒有他,能讓她掛念的就只有幾個親生孩子,特別是朱瞻基。
所以,她雖然也在流淚,但是比所有人都平靜。
但是他的後宮裡面,其他年輕貌美的妃子不少,如今都人心惶惶。
因為按照宗室律,沒有孩子的后妃,都將為朱高熾陪葬。
朱高熾身體不好,他就是與女人同房,也是基本讓女人主動。
在永樂十五年生下第十個兒子朱瞻埏之後,就再也沒有子嗣。
她們大多還不到二十歲,在宮中享盡榮華富貴,怎麼捨得就此死去?
奉天殿內,朱高熾的呼吸逐漸平靜了下來,兩個太醫見他脈搏漸穩,一顆心終於放了下來。
明朝的太醫所處的環境是比較寬鬆的,基本不會因為治不好病受到牽連。
但是剛才朱棣情急之下說了狠話,如果救不過來太子,在皇上的金口玉言之下,他們的命運可就難說了。
雖然天氣寒冷,但是兩個太醫都忙了一身汗,這個時候,才敢大喘氣。
朱瞻基自然也看出了朱高熾目前算是沒事了,幫著他取下了口中的嚼木,讓人端過來了參湯,給他餵下。
朱高熾在渾身被扎的像個刺蝟一樣的時候,他就已經逐漸清醒了過來。
清醒過來的第一感覺是萬念俱灰,同時也有萬般不甘。
在年輕的時候,父皇就不喜歡他,更喜歡二弟,就連有些陰鷙的三弟,也比他受寵。
到了後來,父皇喜歡瞻基,對他更是不屑一顧。
為什麼他一直在努力,想要討他的歡心,他卻視而不見?
他是皇上,心懷天下,但自己畢竟是他的兒子啊!
朱瞻基幫他取下了嚼木,在太醫取下了銀針後,拉上了衣服。
他輕喘了幾下,雖然不想喝參湯,卻也知道自己現在需要的是恢復體力。
他看著一臉關切的朱瞻基,猶如看到了自己那個一臉嚴肅的父皇。他忍不住輕聲問道:「為什麼?」
朱瞻基愣了一下,將勺子遞到了他的嘴邊。「父王,身體要緊,先喝了這碗參湯。」
朱高熾這次是真的清醒過來了,眼前這是自己的兒子瞻基,不是父皇。
一碗參湯喝了幾口,就被年老的孫太醫給攔住了。「太子殿下體虛內燥,這人參雖好,太子殿下虛不受補,卻也不能多服。」
朱棣冷聲問道:「太子究竟為何吐血?」
孫太醫躬身道:「陛下,太子殿下身體虛弱,大補之藥服用太多,反倒虛不受補。
偏偏殿下不禁女色,服用過多大陽之藥,內氣火燥。
今日一時氣急攻心,才讓平日被掩飾住的身體問題都爆發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