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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出門,因為擺出了太孫儀仗,速度不快,一直到了快中午時分,才抵達了目的地。
村子中間的戲台旁邊,已經被清掃的乾乾淨淨,朱瞻基帶過來肉,錢,擺成了兩座小山。
上千人迎在道路兩邊,他的馬走到哪裡,所有的男女老幼都會跪下磕頭問安。
只有一些還懵懂的孩童,才敢好奇地抬頭看著朱瞻基。
驅馬來到了戲台旁邊,養了兩天傷,屁股還沒有好利索的余先生怕李亮奪了他的恩寵,忍疼跟了過來。
這個時候又趕緊湊了上來,讓李亮把馬牽走,自己帶著朱瞻基準備去戲台上。
朱瞻基不管他們之間的競爭,看向了站在戲台旁邊,穿著便服的楊章德。
見朱瞻基看到了自己,楊章德單膝跪地拜見:「微臣楊章德叩見殿下。」
朱瞻基點了點頭說道:「看情形不像正大光明過來的啊!」
「微臣不知殿下召見何意,故不敢聲張。」
朱瞻基笑了笑,仿佛沒有聽見他賣弄小聰明。「一會兒我再跟你說話,先候著吧。」
「是!」
這裡原叫蔡家村,但是被賞賜給朱瞻基之後,這裡就被朱棣賜名叫了龍都村。
這裡也算是十里八村一個比較大的村子,初一十五還有集市,這個戲台也經常會有一些戲班子來表演。
自己的心思沒有在賞賜上,所以只是簡單地勉勵了一番,然後就讓所有人挨家挨戶來領錢領肉。
以家庭為單位,每個家庭過來領了錢肉,都一次給朱瞻基磕頭拜謝。
唯名與器不可假人,既然賣了好,就要讓所有人知道是誰給他們發的錢,肉,這一點朱瞻基是不可能讓其他人代替他的。
所以一直到未時,所有人才都領完。然後全村子人迅速在廣場上擺開了桌椅,還有許多席面連個桌子都沒有,眾人直接圍坐在地上。
早已做好的酒肉就端了上來。
第二十章 唯才是用
朱瞻基只動了幾口筷子,就吃不下去了。
他這個人不講究材料,但是對口味比較挑剔。
這種農村的席面師傅即使給他們龍肉,也做不出龍肉的口味來。
「你們別管我,繼續吃,我就到地王廟去上一炷香,保佑明年風調雨順。」
余先還想賣好,被他眼睛一瞪,又訕訕坐了下來。
玄真和一清子站起身來,笑道:「今天大魚大肉,不合我們出家人口味。我們陪殿下一起去。」
他們屬於是貼身保鏢,只要朱瞻基出宮,就必定是寸步不離的。
看朱瞻基他們去了土地廟,楊章德也不吃了,趕緊擦了擦嘴,跟在了後面。
進了土地廟,朱瞻基在一個看不出來像個神仙的泥胎老頭雕像前面上了一炷香,並沒有跪拜。
按照這個時代的等級,朱瞻基這個龍子龍孫可要比土地爺這個小神的地位要高的多。全國的地方神都歸皇帝管,歸皇帝冊封,天子的地位可不是一般的高。
上了香,朱瞻基就反身背對著土地爺,在它前面的蒲團上坐了下來,指著旁邊的蒲團對門外的楊章德說道:「坐。」
楊章德看了看門口兩邊站著的兩個道長,陪笑著說道:「殿下面前,哪有微臣的座。」
「我不喜歡說第二遍。」
他一聽,立即快步跨了進來,老老實實地在朱瞻基身邊坐好。
朱瞻基當著他的面,從袖子裡掏出了他的簡歷,說道:「你父幼時曾救過被蛇咬的武當風雲道長,所以被風雲道長收為俗家弟子。你幼時家道中落,這才千里迢迢去了武當,在哪裡混口飯吃。按說武當撫養你長大,又傳授了你一身好武藝,你為何不思回報武當,卻被武當驅逐出門?」
「殿下明鑑,微臣遭逐實為打抱不平,只是一時義憤,才錯失傷人……」
朱瞻基打斷了他的話說道:「孤喜歡聽真話,孤從來不在乎一個人是否德才兼備,對孤來說,一個有用的人才是好人。」
楊章德遲疑了一下,暗地咬牙,單膝跪在了朱瞻基的面前說道:「微臣當時的確是聽說山賊家資甚豐,所以才想黑吃黑。」
楊章德幼年被父帶到武當拜師,在武當一直長大成人,也學了一身好武藝。
元末明初,武當周邊的鄖縣,房縣一帶,都是土匪窩,包括現在也是。
他在武當是俗家弟子,經常做一些外務,一次去襄陽辦事歸途,為了救一個路過的行商,殺了三個土匪。
此事倒還正常,但是他卻又徑直入了土匪窩,將三個土匪的家眷一共七口全部殺死。
這件事還是一個土匪的十幾歲兒子逃過一劫,才被揭破。
武當將他驅逐出門,他卻跟房縣一夥土匪混到了一起,後來就不知為何如今成了錦衣衛總旗。
楊章德也不敢隱瞞,一五一十把自己當了土匪,卻又覺得沒有發展前途。
然後主動聯繫到錦衣衛,將山寨剿滅,因此被收進了錦衣衛。
拿全山寨人的命,他換了一個前途,又因為身手不凡,這幾年從校尉、力士,一直干到了總旗這個芝麻官,並且調來京城。
朱瞻基又問了一些細節,確定了他沒有說謊,也不相信他敢騙自己。想要查到他的經歷,只需要問一下錦衣衛就知道了。
楊章德來京城後知道玄真師兄在朱瞻基的身邊,就想投靠。但是玄真住在太廟,平日少有外出,他天天公務纏身,也一直沒有機會碰到玄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