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6頁
但是就此又離開歐洲,耽擱幾個月的時間,他真的有些不甘心。
張瀚不知道的是,他的一舉一動都在管家和通政司的眼裡,當他在房間裡面猶豫不決的時候,他的未來已經被安排了下來。
「這是二少爺過去幾年裡面的一些隨筆,在文采和思想方面,二少爺絕對稱得上是傑出。不過用陛下常說的一句話來說,那就是二少爺太過於理想主義。我們張家不缺二少爺這個辦事的,但是也不願意他惹出大禍。關於他的安排,家族迄今為止都沒有一個確定的方案。諸位大人都是這方面的心理專家,可是幫我們出個主意,引導二少爺能好好發展下去。」
通政司左參議侯台接過了張管家遞過來的一些文稿,一看之下就忍不住笑道:「喲,這些心得可了不得,直接就以東西方的社會制度形成為題了。」
張管家不無得意地說道:「二少爺很聰明,但就是聰明的過分了,所以國公爺不知道該怎麼用他。他年紀又太小,要不然在應天府給陛下當個內閣,都不在話下。」
侯台大致翻了翻張瀚的文稿,原本的笑意淡了下去,臉色正經了起來。
好一會兒,他才把這些文稿遞給了幾個下屬。「你們也都看看,張廣博的這些理論研究,跟陛下曾經提過的社會制度改革,有異曲同工之處啊!」
其中一個叫毛天榮的看了一篇文稿說道:「社會制度的權力與利益分配,是整個社會的行程根源,這個論調還是非常準確的。不過他年紀畢竟還小,只是對根源看的明白,卻還沒有行成自己的理論與解決方案。」
另一個主事遞給他一篇文稿說道:「你看看這篇,《論分配權力的平衡》,張廣博的肚子裡可不是沒有東西啊!」
張管家是國公府的管家,雖然語調謙和,但是並沒有面前的幾個通政司官員真正放在眼裡。
雖然他不可能仗著國公府的勢力作威作福,文臣階級也不會把勛貴家族放在眼裡。
作為權力對立的兩端,他們既互相配合,也經常互相拆台。
他現在是求著對方,所以態度才放的很低。「這只是二少爺文稿的一部分,論起聰明,他在年青一代裡面絕對算得上是翹楚。」
侯台搖了搖頭笑道:「張管家可能這些年在東洲待的太久了。朝廷從正統三十年左右,關於社會制度方面的話題和討論都層出不窮,陛下也經常鼓勵百官在邸報上進行辯論,所以關於這方面的理論知識,在貴族圈子裡並不高深。
要不是陛下不允許隨意在報紙上進行討論,只讓人把成熟的理論刊登出來,現在關於這方面的話題會更多。
看到這些文稿,我的心裡大致也有點底了。你家二少爺這是日子過的太舒心了,沒有受過苦,所以才會有不合實際的理想主義。
想要治他的毛病,不能堵,只能疏,誘導著他向我們設置的方向發展,就不會讓他惹出大禍來。」
談起理論,張管家當然比不上他們這些官員,忍不住問道:「那依諸位之見……」
「幾位大人都在啊!張管家好!」這個時候,蒙正在門口敲了敲門,走了進來。
張管家點了點頭問道:「方才二少爺不是去找你了?」
蒙正將張瀚剛才找他的緣故說了一遍,然後有些後悔地說道:「昨日我本來是跟他說笑,誰知道他卻當真了。如今他要是不走了,跟在我身邊,這對我的任務肯定會有影響。」
張管家想要開口問蒙正有什麼任務,不過想到侯台他的身份,就有些明白了過來,閉上了嘴巴。
侯台跟張管家說道:「張管家,這件事我的心裡已經有了一個大概的計劃,現在不能讓張廣博留在歐洲,即使留在歐洲,也不能跟我們這些人一起。所以,你還是盡力將他帶回大明……至於具體的方案,待我們商議好了再給你答覆,如何?」
張管家知道他們要議事,點了點頭說道:「你放心,我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侯台笑著搖了搖頭說道:「待我們的計劃正式實施,根本不怕人說,也不怕歐洲人會懷疑了。不過,保持緘默還是對的……」
按照朱瞻基制定的方案,不要說蒙特,就是蒙正,想要讓歐洲人完全不懷疑是不可能的。這樣的情況下,最好的辦法就是攪渾水。
所以,為了掩飾蒙正,大明會在近期啟動大量的歐洲暗線,先把蒙特、蒙正給故意拋出來,混淆對方的視線。
等這股喧囂塵埃落定,蒙正會通過各種方式模糊身上的嫌疑,讓那些歐洲人就是懷疑他,也離不開他。那個時候,他才算是真正打入歐洲的上層社會。
張管家走後,他們幾個人又說到了張瀚。
雖然張瀚身上有一種不可控性,因為理想主義者往往就是不尊重現實的極端主義者。
但是因為他的年輕,他的偏執,通政司有的是辦法讓他不知不覺為自己所用。
「既然張瀚想要通過宗教改革來影響歐洲的文明發展,這一點其實跟我們大明針對歐洲的既定國策是不相悖的。所以我們不僅不要阻止,反而要對他進行支持。只是他一個人勢單力孤,靠他一個人想要形成影響力就太慢了。我個人意見是將他的事匯報給國內,讓總部針對他的特長,優點,進行有意的培養和引導,再安插一些人,幫助他儘快發展,同時能影響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