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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天府的玄武湖,原本是城市北郊的外湖,可是如今已經成了內湖。
而原本是東郊的紫金山,現在也被城市包圍在了中心。
紫金山的南麓是皇家陵寢,四周都是皇上特批建造的數十所大學。
而在學校的一些間隙之間,還有一些不大的街坊,能夠主住在這些街坊裡面的,都是非富即貴。
位於太平門外,玄武湖與紫金山之間的一處山腳處,就是皇上專門為海外各大勛貴子弟興建的勛貴基礎學校。
那些被分封海外的勛貴們,伯爵以上,除了家主或者長子長孫必須留在京城,所有的嫡系子弟也都要在六歲的時候送到應天府。
他們經過十年到十二年的進學過程,最低十六歲才能離京前往封地。
任何家族,如果子弟沒有在應天府接受過教育,哪怕絕嗣,也不允許繼承家族封地和爵位。
因為有了這條大律,也有勛貴因為嫡系子孫死掉,庶子卻繼承不了爵位,導致被除爵。那些勛貴們,幾乎是不管是嫡子,庶子,到了年齡,全部都送到應天府來。
他們的子弟要在這裡接受九年教育,其後才會選擇不同的大學進修。
這所基礎學校建成之後,許多勛貴就在四周買地建房,導致這一片,住的全部都是海外勛貴。
當然,這只是針對南洲的宗室和勛貴,東洲的宗室,而不包括西洲和西方各大總督府的勛貴們。
他們在西方需要直接面對敵人,所以只用把嫡系子孫送到應天府來進學,長大以後再回封地。
在基礎學校東側的山麓,這片勛貴街坊裡面,其中的一戶,大門口還掛著白色的幡布,任誰一看,就知道這家正在經歷一場喪事。
主屋裡面,十三個從七八歲到十幾歲不等的孩子身上孝服已除,但是每個人的身上都還穿著素色衣服,正在默默地吃著早飯。
房間裡面,還有一個三十左右的中年男子,他身材消瘦,看起來氣色有些不好,不時還壓抑著咳嗽幾聲。
一個年紀最大的孩子放下了飯碗,才開口說道:「四叔,今日報紙上說陛下昨日歸來,我欲今日上書,請旨回唐林城。」
「不妥。如今天寒地凍,北線的火車停運。且不說陛下會不會讓你年前就回去,就是讓你走,你又能怎麼回去?」
「我可以走南線,經天山到碎葉城,然後從那裡再折向北。」
消瘦男子依舊搖了搖頭說道:「漢倫,你是陛下的親外孫,你留在京城,遠比你回去唐林城的作用更大。唐林城現在急需各種援助,你若是離開,憑我的面子,在國防部那些人面前可不好使。」
「加大對唐林城的援助,是皇外祖在三月前就已經下的旨意,我不信誰敢陽奉陰違。」叫漢倫的年輕人紅了眼眶說道:「二叔,三叔也戰亡,就只剩下父親一人獨立支撐,我不會去幫他,誰能幫他!」
中年男子嘆了口氣,又堅定說道:「我們林家有你祖母在,就倒不了。你現在首先是要完成羽林衛學的學業,而不是回去上戰場。」
「四叔……」林漢倫忍不住站起身來,望著他說道:「你十八歲的時候,都能率領三千騎兵,直襲莫斯科,皇外祖親口贊你為大明羽林。侄兒如今也已十八了,難道還要在家族羽翼下享清福嗎?唯望能……」
林喜打斷了他的話說道:「此一時,彼一時。那個時候,斯拉夫人手裡並沒有火槍。但是現在,他們的手裡也有了火槍。以前,我們是刀,他們是豆腐。現在,我們是瓷器,他們是瓦罐,跟他們硬碰硬,是我們吃虧。」
兩人爭執了半天,誰也說服不了誰,屋子裡的其他孩子也不敢插嘴,都盯著他們。
他們是極西候林氏家族的成員,中年男子是林三與唐賽兒的四兒子林喜,他少年時期勇猛無比,但是早年在戰場上受了重傷,不能作戰,所以如今留在京城照看子侄。
林三在正統十三年戰死,死後追封極西候,世襲極西伯。
當時他的長子林楚才十四歲,在應天府進學,十八歲從羽林衛學畢業,被封為極西伯。
與此同時,朱瞻基將二十五公主寧國公主賜婚於他,封為駙馬都尉。
林漢倫出生在正統二十三年,那一年林楚率領大軍西征,征服喀山汗國,占領諾夫哥羅德。
朱瞻基聞訊大喜,封林楚為極西候,世襲極西候。
夏天的時候,朱瞻基北巡,當時北部大軍也都齊集唐林城,那些抵抗組織聞風而逃。
可是朱瞻基離開之後,他們集結在了一起,反攻諾夫哥羅德。
在那場戰役中,除了林楚坐鎮唐林城,沒有受傷,二弟三弟戰死,後面前去救援的唐賽兒也中伏受傷,損失慘重。
這個消息傳到京城,林漢倫自認自己作為長子長孫,應該承擔起家族責任了。
可是他也知道,沒有這個四叔的背書,恐怕皇外祖也不會讓自己回去。
他有些鬱憤地說道:「今日學校要休年假,我去拿成績單了。」
「站住。」林喜叫住了他說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明日再去拿成績單,今日我有任務要交給你去辦。」
林漢倫迴轉過頭,林喜又說道:「陛下當日下令讓工部造連發槍,你去打聽一下,這次換裝的次序。我們唐林城如今情況危急,你跟陛下上書,看看能否先為我唐林城換裝,如果我們能換成連發槍,再多的敵人,我們也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