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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城共有倉房四十八座,共計四百八十間,每一座倉庫都有水渠隔斷,有木橋相連。從南洋收購的糧食,木料,銅錠等物,都會在此轉運。
倉房區設四門更鼓樓,夜則提鈴巡警。內又立重柵,如小城斷巷,易守難攻。
港口區則以戰艦為首層防護,中有浮木火彈,預防水攻,後有三十六門火炮,可覆蓋攻擊港口區水域。第四艦隊麻喇迦水寨共五千五將士,並家屬計近兩萬人。」
朱瞻基點了點頭問道:「家屬何以為生?」
「南洋貿易利潤不薄,一應俸祿全額發放。其家眷在舊港有田,可聘當地土人種植,衣食無憂。」
朱瞻基又問:「可有家眷從事貿易?」
王景弘遲疑了一下才說道:「應該是……有的吧。」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著大明最重要的物資轉運點,要是沒有人做生意還不正常了。
何況,分的地在舊港,現在人卻都集中在麻喇迦,肯定是有利可圖。
只要不是因私廢公,損公肥私,朱瞻基對這種行為並不厭惡。
李亮踩著小碎步快速地走了過來。「殿下,快到岸了,請先去更衣。」
朱瞻基嗯了一聲,又看了一眼這個水寨說道:「這是我大明耗費巨資修葺的官廠,如今卻成為麻喇迦抵抗暹羅的依靠。我大明啊,就是寧願虧了自己,也不願虧了他人。」
一眾將領和隨從,相互之間看了看,都不確定朱瞻基心裡的真實想法。
麻喇迦水寨與舊港水寨,這是大明最南方的根據地。自建立舊港宣慰司之後,就有兩支艦隊來到遠離大明萬里的異國他鄉。
因為遠離大明,在大明海軍全部都改制以後,只有這裡,依舊保持著原有的編制。
這個時代,幾乎沒有換防的思維。每一個軍隊的布防,確定以後,幾乎就是生生世世留在這裡。
所以這些軍人的家屬都會一併被安排過來,在此落地生根。
沿著旗艦甲板上的城牆上沿,朱瞻基從船頭來到了船尾。青梅,綠竹,並一幫女官就開始各司其職,忙碌了起來。
有人專門負責給朱瞻基洗臉,有人負責梳頭,有人拿來龍袍,有人給他穿鞋襪。
只是一會兒工夫,就把朱瞻基打扮一新。
馬欣來到了朱瞻基的面前,福了一福,輕聲問道:「殿下,我們是不是要在麻喇迦停留多日?」
朱瞻基點了點頭說道:「麻喇迦和舊港,你們喜歡哪裡,就在哪裡多住一些時日。這裡是南洋的中心,周邊各國都會在這裡與我大明貿易,會耽擱一些時日。」
她笑著說道:「當然是殿下去哪裡,我們也跟著去哪裡……」
朱瞻基還要前往南洲,也就是後世的澳大利亞。他內心裡其實是不想帶她們一起去的。
過了爪哇,那邊的航線就不是熟悉的路線,危險不少,不管是暗礁,還是暴風雨,都會影響艦隊的航行速度。
而且現在去探尋南洲,肯定也會跟當地的土人發生糾葛,小規模的戰鬥是避免不了的。
但是想想她們都是自己的女人,如果把她們丟下,她們內心會更惶恐,也就不再提起。
不管風裡雨里,她們都寧願跟著自己一起,而不是留在人生地不熟的南洋。
突然間,外面傳來了陣陣鼓樂,這整齊的節奏,雄渾的聲音傳遍了整個港口。
這是駐軍歡迎朱瞻基到來的聲音……
「我先登陸了,隨後李亮他們會安排你們下船,你們且先安頓下來,晚上我再去看你們。」
劉承徽走到了馬欣的身後笑道:「殿下大事要緊,妾身會照顧好馬良媛和其他姐妹的。」
身穿明黃龍袍,頭戴冠冕的朱瞻基重新出現在甲板上,一眾內侍和護衛擺起了多達數百人的儀仗。
岸上的百姓和歡迎的士兵們看到這個陣勢,立即歡呼了起來。他們知道,馬上就能看到太孫殿下了。
朱瞻基扭頭問黃淵:「鄭和他們什麼時候能抵達?」
鄭和他們的右路軍雖然行進的距離更近一些,但是不管是在交趾,還是真臘,包括暹羅,貿易的份額都要大的多。
而且他們的艦隊在暹羅灣遇到了一次暴風雨,為了躲避大風,又耽擱了些時日,所以現在落在了朱瞻基他們的後面。
「天亮時分接到了傳令,他們的前軍已經抵達淡馬錫,鄭總監與朱總兵全速前來,怕是要到晚間才能抵達。」
「大軍的駐紮地安排好了嗎?」
「殿下不必擔憂,整個麻喇迦海峽到處都是我大軍的駐紮地。」
船上的帆已經落盡,現在完全是依靠慣性在緩緩移動。操縱舵盤的數百水手全力搖動船舵,讓旗艦緩慢按照預定的方向調整。
船上的水手們在水線上支出了一個個頂棒,這些頂棒在靠岸的時候會先觸及陸地,進行一次緩衝。
而在岸上,士兵們在岸邊丟下了一捆捆的稻草,同樣是進行緩衝,防止損壞到船體。
余先抵達的小船上的羽林衛的護衛們迅速登陸,占據了這個港口的各個角落,布下了重重防護。
旗艦終於靠岸了,首先被安排送下船的就是朱瞻基的龍輦,還有十六匹駿馬。龍輦只需要八匹馬,但是還要預備著有馬生病,或者是精力不佳。
當朱瞻基頭戴冠冕,身穿龍袍出現在了舷梯上,岸上無論百姓,還是將士,紛紛跪下,磕一個頭喊一聲:「恭迎太孫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