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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去年,又選了十個陪侍,平日打發一些時間。
由於妃子們之間年歲差的遠,層次分明,等級分明,倒也沒有太多的煩心事。
也就是今年九月,皇后孫嫻去世,一些貴妃有了些心思。朱瞻基從極西回來,快刀斬亂麻,直接以今後不再立皇后,斷了所有人的念想。
這次陪他一起來皇山的是去年新選的十個妃子,這倒不是朱瞻基喜新厭舊,前面的妃子,最年輕的也在四十歲左右了,哪裡比得上這些還不到二十歲的年輕姑娘。
而且,這次撒馬爾罕的西域總督鄭宏挑選了一個絕色的波斯美人,很得朱瞻基喜歡,這幾個月來,寵幸她的次數,比其他人多了數倍,也很有些離不開。
他雖然妃子多,但是在民間的名聲還是很好的。他喜新不厭舊,對每一個妃子都仁至義盡,從不穢亂宮廷,在老百姓看來,他這個皇上已經是很重情義了。
溫泉房外,傳來了李亮顫巍巍的聲音。「陛下,徽州府傳來京城電報,黃潛九大人快不行了。」
聽到劉萬的聲音,原本靠在他懷裡的兩個妃子也都收起了笑容,坐直了身體。
朱瞻基嘆了口氣,說道:「吩咐下去,明日早起準備,我看完日出,就啟程回京。」
這些年,當初跟隨他的臣子,一個個先他而去,如今比他年歲大,還能看得到的,也就只剩下李亮,楊章德等少數幾人。
不過,這些年崛起的臣子,卻也層出不窮,如今的大明朝,依舊是繁花似錦。
不,現在的大明,遠比幾十年前更加輝煌。
如今的大明,甚至要比二十世紀初的歐洲更加繁榮,不論在科技,工業,還是農業上,如今的大明,都超過了第一次世界大戰之前的歐洲。
但是,大明也不是沒有隱憂,而隱憂,就隱藏在這繁花似錦之中。
大明的強大,是建立在他一統天下的基礎上,他只要活著,任何人,任何國家,都不可能給大明帶來禍患。
但是,他現在已經六十五歲了。在他之後,現在並沒有一個能夠穩定天下之人。
原本,他一直在培養太子朱祁鎮,可是朱祁鎮今年才四十五歲,身體就有些不太好,如今只能在京城養病。
不得已,他只能現在將精力轉移到長孫朱見深身上。
朱見深生於正統十二年,今年二十九歲。他是朱祁鎮長子,皇太孫,為人寬仁儒雅,性格溫和,倒也是個中興之君。
但是他出生的時候,一幫皇叔全部都分封到了東洲。朱瞻基可是知道自己的那些兒子們,到了東洲之後一個個如同放風的犯人,原本壓抑的天性全部爆發了出來。
這些年,因為自己的壓制,加上他們的人口數量還少,沒有爆發大的衝突,但是私底下的明爭暗鬥卻不少。
他們兄弟之間都這樣,能指望他們臣服這個侄兒?
從溫泉起來,穿上衣服,朱瞻基已經決定,趁著自己的精力還在,細心栽培這個孫子一番。
大不了,再來一次造神運動,把朱見深打造成大明新一代的明君。
打發了兩個妃子,房間裡面只留下了李亮一人。
李亮今年已經七十,在內侍裡面相當高壽。十年前,他就卸任了司禮監大太監一職,專心在朱瞻基身邊伺候。
但是他的身體也肉眼可見地衰落了下去,朱瞻基在房間裡面僅穿一件棉袍,他裹的里三層,外三層,還在火盆旁邊烤著火。
「宮裡如今還有多少內侍?」
李亮回憶了一下,眼淚掉了下來說道:「若是不算看守中都和皇陵的老人,如今還在宮中和各處當差的僅剩下了不到六百人。」
朱瞻基忍不住笑道:「怎麼,還難過起來了?」
李亮嘆道:「永樂爺還在的時候,各地監軍,採買,稅監,礦監,還有宮裡伺候的,有幾萬人,現在剩下總共不到兩千個,讓老奴怎不心酸啊!」
朱瞻基道:「廢除太監,只用女官,事實證明,也是可取的。女人雖然比不上男人體壯,但是伺候人方面,比太監更細心。」
「可是那些監軍,採買,稅監,都用文官,陛下就不怕以後會成禍患嗎?」
朱瞻基搖了搖頭說道:「關鍵還是制度。如今民政分離,軍政分離,任誰只能管自己負責的事務,就不會出現權傾朝野的權臣來。」
「那陛下就不該在三十年的時候,弄一個總理大臣出來。」
朱瞻基知道李亮在擔心什麼,說起來,這個忠心耿耿的老太監,可是真正的從無私心,一直為朱瞻基著想的人。
他笑道:「你也搞了一輩子的政治,還是沒有搞明白四權分離背後的意義。」
李亮不服地說道:「老奴是不懂,可是也知道,不管是法權,政權,軍權,皇權都是人來操控的。陛下又如何保證今後這幾方不會串聯,直接影響皇權呢?如今陛下雄才偉略,自然不會擔心,可是以後要是出現主弱臣強的時候呢?」
這句話說到了朱瞻基的心裡,這也是他一直擔心的一點。
如今沒有黨派,皇權就像黨派。
而朝廷現在已經被朱瞻基一分為三,刑部,都察院,錦衣衛,大理寺,各地按察司,這些都屬於監督,執法機構。
兵部,五軍都督府,海軍,地方衛所,都被他劃歸到了國防部。國防部的最高權力機構是總參謀部,皇帝親任總參謀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