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6頁
「小爺,照片洗好了,是送到你家中,還是你自己派人來取啊?」
「還能送到家中?」
對方笑了笑說道:「如果是送到應天府城中,要加十個銅子,當天就能送到。要是城外或者外地,就只能通過朝廷遞運所郵寄,要加五個銅子。」
朱佑樘道:「不用你們送,你給我開一張便簽,我會讓人來取。」
「好嘞,在下這就給你開便簽,承惠五十銅子。」
朱佑樘掏出了自己的荷包,取出了一枚當五十的銅錢遞給了他。「你要把我拍好看一點,要不然,我到時候不喜,還要要回我的錢。」
對方呵呵笑道:「我們可都是隸屬工部的專業照相師,小爺要信得過我們。」
收了錢,開了便簽,這也是取照片的證明。
朱佑樘將便簽放進了荷包,這才牽著朱瞻基的手,準備坐汽車前往秦淮河。
城際火車的局限性比較大,不像汽車一樣,可以大街小巷地穿行。所以,除非是遠一點的地方,汽車還是要比火車方便一些。
承天門外的議會大樓西側,就有一個公交站點。爺孫倆牽著手上了汽車,幾個錦衣衛的護衛勉強擠上了車,剩下的人就只能趕緊開上自己的車跟在後面。
上車之後,車上已經沒有了座位。不過這個時代民風淳樸,禮教甚嚴,看到朱瞻基這樣一個老人帶著孩子上車,立即就有幾個青年起身讓座。
朱瞻基並沒有取下帷帽,只是點了點頭,拍了拍朱佑樘的腦袋。朱佑樘愣了一下,才醒悟過來,向其中一個青年表示感謝。
對方笑著捏了捏他的小臉問道:「小公子可曾進學?」
朱佑樘自小被當做帝國繼承人培養,除了幾個親近之人,其他人哪裡敢隨便捏他臉蛋。
他也不習慣這種親近,羞紅了臉,卻也不能發脾氣。只能彆扭地說道:「已經進學。」
朱瞻基坐了下去,抱著朱佑樘坐在了自己的腿上。
讓座的年輕人穿著理工大學的校服,站在他們的身邊顯然有些無聊,不時逗著朱佑樘。
「小公子今年幾歲?」
「小公子學到什麼科目?」
「小公子知道電是怎麼來的嗎?」
朱佑樘顯然不習慣這種逼問,擠牙膏一樣地回答著他的話,不時還望向朱瞻基求救。
朱瞻基笑了起來,開口問道:「瞧你裝束是理工大學學生,你是哪一學科的學生?」
對方答道:「回先生話,在下是電力學科的學生,專門研究風力發電學科。」
朱瞻基道:「既然已經專研一門,說明你已經是研究生了啊。不錯,算得上是個才子。」
對方呵呵笑了起來。「不敢當,如今大明研究生已經逾萬,這才自難免也太多了一些。」
「小哥過謙了。我大明四洲人數幾近三億,研究生至今才一萬餘人,三萬里挑一,如何當不得才子之稱。」
見朱瞻基氣勢不凡,語氣也頗為正經,對方也略微正經了些,說道:「真理的研究如同浩瀚之海,懂得越多,越能發現自己的渺小。」
朱瞻基沉吟了一下,問道:「既然你是研究風力發電項目,那麼我也想問你一個問題。你認為大明中洲之地,哪裡適合發展風電?」
對方毫不猶豫地說道:「當然是西北。這東部沿海雖然也適合風電,不過風電成本比水電,煤電略高,而且發電量略有不足。在東南發展風電,綜合比較起來,不如水電。而西北缺水,卻因大漠和戈壁廣闊,風力資源充足,以成本,損耗,綜合比較,在西北發展風電更為有利。」
見他提起西北就一副激動地模樣,朱瞻基愣了一下。相比繁華的東南,西北一直被視為苦寒之地。不管是官員,還是技術人員,都不願意前往西北。
但是這個年輕人卻如同一個理想青年,對西北充滿了嚮往。
朱瞻基問道:「家中可是有長輩在西北任職?」
對方有些不好意思起來,用西北口音說道:「在下幼年在嘉峪關長大,一直到大學才來應天府求學。」
朱瞻基仔細看了看他的臉,問道:「王悅王世昌是你什麼人?」
對方大吃一驚,看著朱瞻基帷帽下的臉,卻看不清楚。「在下王春,王世昌乃是家父。閣下身穿西北軍服,可與家父舊識?」
朱瞻基笑道:「原來是威寧伯世子,卻不曾想,你如今卻成了一位技術人員。」
王春沒有想到對方直接揭破了自己的身份,越發認為對方跟自己父親是舊識了。「敢問閣下大名,若是家父舊識,小侄……」
朱瞻基打斷了他的話說道:「王世昌正統二十五年以參謀入西北軍,那時候老夫見過他一面。不過我當時已經臨退役,所以交道並不深。他這些年乾的不錯,老夫也時常有所耳聞。」
朱瞻基的話透露出來了三重意思,一是他與王世昌的年齡差距大,王春的小侄自稱略有不妥。其次是自己地位也不低,三是誇獎了王世昌的盡職。
王悅的確算得上是個人才,其人正統二十三年登進士第,很快就展現了出來了不凡的才華,在參謀部備受重視。
二十五年被委派到西北軍之後,短短十五年,就做到了西北軍提督,而且因為收歸吐魯番等國歸附,獲封威寧伯。
這是朱瞻基在明朝發現的原生人才,此前並沒有聽說過此人的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