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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行動在羽林衛學的士兵眼裡,是極端不人道的,相互之間已經發生了多起衝突。
要不是因為這場大雨,昨日張鳳山就要率領羽林衛學的士兵離開他們。
羽林衛學的士兵雖然沒有參與直接的殺戮,但是他們精通勘測地勢,並且不會迷路。
而且還因為他們散開在外圍,成為了這些倭寇的眼睛和耳朵。有他們在外圍,就不用擔心自己這兩千人被包圍住。
如果他們離開,這些倭寇就失去了現有的地利優勢。
莊敬坐了一會兒,站起身來大聲說道:「五郎,將蓑衣給我找來,我去找張守備說說話。」
五郎是倭寇營的一個小傢伙,原本因為還沒有長成,在倭寇營備受欺凌。不過這個小子聰明伶俐,心狠手辣,在這個大人的世界還慢慢冒出了頭。
成為莊敬的護衛之後,他依靠莊敬的威勢,籠絡了一大幫原本受欺負的弱者。他們這些人因為體弱,殺人更加殘暴,更不憐惜自己的命,變態程度尤為過之。
但是莊敬就喜歡他們這樣,這個倭寇營,存在的目的就是殺人,讓別人恐懼。
穿上了蓑衣,莊敬在五郎他們十個護衛的帶領下,向營地外圍的幼軍衛學走去。
這裡原本是明古魯部落的一個小村莊,因為房屋損毀了大半,現在大部分人都只能在殘垣斷壁中落腳。
所經之處,不時能聽到土人少女們的悲慘叫聲。
就在莊敬經過一處靠著牆壁,用木板和芭蕉葉搭建起來的窩棚的時候,一個光著身子的土人少女渾身鮮血地從窩棚裡面跑了出來。
她的身上渾身青紫,還有不少傷口,原本美麗的眼睛充滿了恐懼。
剛跑出了幾步,一個光著身體的倭寇手提一把倭刀追了出來,他的嘴裡罵罵咧咧,從背後就是一刀揮出。
少女的腦袋被一刀砍斷,鮮血從胸腔里噴了出來,這溫熱的鮮血濺射了那個倭寇一身。
但是他卻享受地沐浴著這溫熱的鮮血,光著身子在雨里狂笑著。
五郎在雨里大聲叫道:「藤田君,你的刀法退步了,這一刀竟然沒有直接把頭砍掉,太差。」
那個藤田向著莊敬抱了抱拳,以示敬禮,向著五郎說道:「不是我刀法退步,剛大戰了一場,身體發虛,下雨泥濘,小妞又在跑,所以都影響了我下刀的角度。你若不服,改天我們再比試一場。」
五郎笑了笑,跟他揮了揮手。「我那窩棚里還綁著三個小妞,你去挑一個吧。反正明天,也都要處死了。不用也是浪費!」
「謝了!」對方呵呵笑了起來。
沒有明天,沒有未來的日子,讓這些倭寇們一個個的心理都變的有些變態,不過目前都還在可以控制的範圍內。
莊敬不怕他們能翻天,這次戰事結束,只需要樹立一個典型,就能讓所有人乖乖聽話。
羽林衛學的軍營在村子的另一邊,那些沒有倒塌,尚能避雨的房屋,成了這五百大明士兵的暫居地。
倭人現在心裡自認大明人更高貴,好房子應該給大明人居住,所以他們寧願住在泥地里,用一塊芭蕉葉擋雨,也不敢跟大明士兵來爭搶這好房子居住。
羽林衛學的士兵們雖然在各方面對倭寇有些好感,但是卻理所應當地享受著他們讓出來房子。
來到張鳳山的住所,莊敬發現,雖然因為下雨沒有戰事,但是羽林衛學的小旗以上士兵,他們都匯聚一堂,正在張鳳山住的大房子裡,進行著前面五天戰事的總結。
張鳳山向著莊敬抱拳行禮,面色之間卻多有不渝。「見過指揮僉事。」
雖然論級別莊敬更高,但是他不敢在朱瞻基重視的張鳳山面前拿大,笑著說道:「莊某今日乃不速之客,並無急事,諸位繼續,我也想藉此機會與諸位學習一番。」
幼軍衛學的人大部分都瞧不起莊敬這個爪牙,也就沒有更多謙讓,只是給他騰出來了一個位置,又繼續進行戰事總結起來。
每一場對敵。哪裡做的不夠好,哪裡需要改進,哪裡應對得當,哪裡需要發揚,在他們的討論中,都清清楚楚地展現在所有人的面前。
沒有爭吵,也沒有誰居功自傲,所有的士兵都一視同仁,進行著平和的討論。
莊敬還認出了彭城伯家的大公子,這可是太孫的親表弟。跟一個孤兒出身的小旗,兩個人勾肩搭背,坐在長桌邊與定國公家大公子徐顯忠進行爭論,雙方都沒有仗勢欺人,而是以事論事。
這裡一點也不像個軍營,更像一個學堂。張鳳山一介寒民,那些勛貴子弟也不敢看不起他,一個個以師視之,言語之間多有恭敬。
聽了一會兒,莊敬原本的不經意就逐漸變得沉重起來,甚至越聽越是恐懼。
因為眾人的討論雖然是圍繞著戰事的功過,但是研究討論的方向卻深入到了背後的原因,而不僅僅是戰場。
這種新穎的角度和更深層次的原因的探討,是莊敬自己都從來沒有想到過的。他突然發覺,自己在這方面,竟然還不如這裡的一個小兵。
從對方的一場戰事的應對反應,他們就能從整個國家和部落的生存環境,風情習俗,一直講到人心離向。
從倭寇的殘暴,他們又能分析出整個日本島國的社會本質,他們這些人的性格養成。
莊敬在旁邊聽的大汗淋漓,他自己都從來沒有考慮過倭寇為什麼會如此殘暴,這種性格是如何形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