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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燈基本都是布置在秦淮河兩岸,一直到皇城外的承天門廣場。而彩車則是在幾條主要的街道巡展,讓每個百姓都能樂在其中。
原本這是為了拉近勛貴階層與百姓之間的距離,但是歷年舉辦下來,已經變成了京城一大盛事,各家勛貴為了出風頭,花燈越做越精美,耗費越來越大。
英國公府往年都比較低調,他們雖然是勛貴第一家,但是張輔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外征戰,沒有多少心思參與,每年只是按照分配額度,完成一段河岸的花燈布置。
朱棣招呼一幫勛貴泛舟賞燈,這件事看似簡單,但是朱瞻基不認為只有如此簡單,這恐怕也是為了出征在做準備。
皇室出巡,賞燈,這不是一件小事。
這幾日一到傍晚,整個應天府的人就都出來了,大街上人滿為患,歷年都有擠傷事件的發生。
皇室雖然是泛舟,但是會引來更多的人看熱鬧。這給應天府的衙役,五城兵馬司的兵丁,增加許多壓力。
而沿途的安全防範,更是考驗各大護衛營的能力。
朱瞻基其實是不贊同這個時候來湊熱鬧的,但是朱棣已經決定了下來。
而且宮中的妃子們一年到頭難得出宮,如今能得到允許,出來欣賞花燈,與民同樂。要是因為朱瞻基反對,她們心裡也會難免鬱憤。
這個時代的人因為接觸的世面少,見識少,心理都比較極端。朱瞻基可不想因為一件這樣的小事,導致宮中的眾女都恨他。
何況,他也認為自己的嬪妃和孩子們,應該多出來見見世面。
等他回了興慶宮,見到所有的宮女們,妃子們一個個都開心無比,一幫四五歲的孩子,也都興奮的跑來跑去。
興慶宮是這樣,其他的宮中當然也不會例外。
朱瞻基暗地裡搖了搖頭,只能寄希望今天各大京衛能給力一點,不要因為防護,讓京城百姓們不能普天同樂。
金闊今天格外忙碌,因為朱棣的一個決定,他要安排宮中的妃子們出行的準備,凡是沒有生病的嬪妃,基本上都能出行。
而哪些宮女能隨行,一個個名單報上來,也都要一一安排好,不能出一點差錯。
能在秦淮河航行的樓船,基本上都不是很大,能容納的人數不會超過五十人。
而宮中有資格出行的人數就有一百多,加上各自的侍女,隨行的太監,要足足十艘船才能將所有人都裝下。
朱瞻基這裡剛離開,錦衣衛這邊也接到了來自宮中的命令,他們同樣要擔負起警衛任務。
剛好他們都在楊章德的家中聚會,也不用再召集人,直接就能布置下去。
楊章德看了看二狗子,覺得這個小傢伙也算是自己的福星。他跟殿下之間的關係其實非常單薄,其他人只要能幹,隨時都能取代自己的位置。
而二狗子這個被朱瞻基記在心裡的小傢伙,能從其他方面加深殿下對自己的印象。
想到晚上還有可能遇到朱瞻基,他就準備把二狗子也帶上。
「二狗子,今晚陛下與殿下他們要與民同樂。我們錦衣衛負責秦淮河的河道清理,我準備讓你師娘也去湊個熱鬧,今天晚上,你就幫我照顧好你師娘,能做到嗎?」
李子風一聽,立即挺起了小胸脯說道:「徒兒一定照顧好師娘。」
興奮之餘,他又想起了家中的三娃和妞妞。「師父,我能把三娃和妞妞也帶上嗎?」
這幾日。百姓的船都被清理了出去,只有勛貴們,四品以上官員的家眷們才能在秦淮河泛舟。
而在船上賞花燈,可比在岸上人擠人要舒服多了。
「小王八蛋,一點眼色都沒有……」楊章德登時一巴掌抽在了他腦袋上。卻又說道:「就隨了你的意,申正之前要回來,晚了就趕不上船了。」
李子風嘿嘿一笑,師父答應了他,哪怕挨了一巴掌,也值得了。
出了長安坊,他就飛快地奔跑了起來,毫不停歇就跑了三里多路,回到家裡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了三娃,妞妞。
他們兩個還是孩子,跟他一起上師娘的船不用避諱,但是像他爹娘就不行了。
三娃和妞妞果然興奮無比,拉著二狗子的手,一聲一個好二哥,讓二狗子開心地找不到北了。
給弟弟妹妹換上了新衣裳,二狗子拉著弟弟妹妹的手,連飯都不吃,一起出了門。
現在才剛到申時,距離申正還有半個時辰,這三四里地慢慢走也能走到了。
除了二狗子身穿羽林衛學的學員服,他的弟弟妹妹都是平民打扮,三個人一看就是哥哥帶著弟妹出來玩,並不受人關注。
快到長安坊的時候,在他們前面有三男一女,穿著有些破舊的衣裳,在前面長吁短嘆,低聲議論著什麼。
突然,一個英武男子大聲喝道:「要真是找不到一點出路,那就將這些狗官一個個殺個乾淨,反他娘的。」
二狗子一愣,拉著弟妹的手緊了一下,又故意裝作不經意地跟在他們身後,繼續偷聽。
在羽林衛學學了一年,他能聽出對方的口音是山東那邊的,三個男人都英武不凡,那個女人也是貌美如花。
四人卻是以一個個頭最矮的男子為中心,那個女人應該是他的妻子。
只是他們隨後的聲音又壓低了下去,加上山東話他有些聽不懂,也就偷聽的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