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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南他們原本乘坐第一艦隊自己的船,但是他們時間趕的不巧,晚了半日,遇到艦隊離港,要兩日後才有船。
就在他們失望之下,準備在武昌府等兩天的時候,這艘內監的船隊知道他們是太孫親軍第一艦隊的將士,又只有兩人,就將他們請到了船上。
他們不想在武昌府耽擱兩天,就上了船。卻不曾想,這內監們的船,比他們的軍艦要舒適多了,不僅有大床,這一日三餐都是怎麼講究怎麼來。
他們這一趟,也算是享到福了。
船上除了他們,還有工部的幾個吏員。只有有一位從五品的主事級別高一點,其他人都比他的級別低。
蘇南也想不通工部怎麼會跟內監如此親密,他們對為何一起出行諱莫如深,絕口不提,相反卻對大軍東征日本很感興趣。
船上生活單調,他們每日最大的樂趣就是讓兩人給他們講東征的經過。
段仁志雖然膽子有點小,喜歡偷奸耍滑,但是卻善交際,嘴巴也很會說,倒是比蘇南更受一幫人的喜歡。
特別是那些小太監,最喜歡聽他吹牛。哪怕段仁志胡編亂扯,將一些不屬於他們的功勞安在自己的身上,導致了漏洞百出,他們也願意聽。
兩人都出身貧寒,所以他們對殘缺的小太監們並沒有歧視,在船上的幾日,他們跟這些小太監們倒也交上了朋友。
特別是段仁志,他跟幾個小太監只差稱兄道弟,相互之間還互相留了地址,方便以後聯絡。
北風寒冽,卻也風催舟行,加上是順水而下,船員們幾乎不用費力,就能日行四五百里。從武昌府到應天府一千五百里地,不過三日間就已經抵達。
樓船停在了江心島的海軍水寨,從這裡去新江口水寨大營,就方便的多了。
蘇南和段仁志收拾好了行李,那段仁志與幾個小太監相處了幾日,分開的時候都有些戀戀不捨。
他們假公濟私,也將內監眾人享受的食用之物送了不少給兩人。這些豬鬃做的牙刷,清涼的牙粉,香噴噴的胰子,都是兩人之前從來沒有見過的。
特別是那位內監的長隨池山子,因與段仁志投緣,送他了一雙滑輪鞋,讓段仁志頗有些愛不釋手。
自去年大明到處修起了水泥路,特別是應天府這裡,幾乎變成了一個大工地,到處的路面都修成了水泥路。水寨裡面的訓練場,更是一大片光滑的水泥地。
內監也在他們經營的店鋪里開始賣起了滑輪鞋,不過因為價格昂貴,只有一些勛貴子弟才捨得花十幾兩銀子,買一雙滑輪鞋。
有這些銀子,都能買兩畝地,或者起三間房子了。蘇南和段仁志如今雖然買得起,卻也捨不得買。
船即將靠岸,眾人卻發現了島上似乎有些不同,旌旗招展,人數也比往日多了許多。
船上眾人看到這種狀況,都忍不住出來了甲板上,向島上張望。
那長隨池山子原本還在跟段仁志說笑,這個時候忍不住皺起了眉頭,跟身邊的小太監說道:「將我的千里鏡拿來,看看是什麼情況……」
不多時,一個小太監就拿過來一架做工精良的雙筒望遠鏡。池山子接過瞭望遠鏡,向島上看了少時,就忍不住驚呼道:「太孫殿下的儀仗……竟是太孫親自來迎接我們!」
船上的人都激動不已,一個工部的老工匠已經忍不住跪了下去,向著岸上磕頭。一邊磕頭,一邊忍不住老淚縱橫。「竟能當殿下親自來迎,此生無憾啊!」
在他的帶頭下,眾人也都跪了下來,對著岸上磕了三個頭,才又起身。然後一個個慌忙地開始洗漱,想要給殿下留下一個好印象。
段仁志已經忍不住拿出了剛被收進包袱裡面的香胰子,從江里吊了一桶水起來,將手和臉都好好洗了一遍。
他們雖然是太孫親軍,但是原來都只是小兵,根本沒有機會上太孫的旗艦。雖然曾經遠遠地看過太孫兩次,但是像這樣近距離接觸,還是第一次。
蘇南的心裡也滿是激動,能夠近距離接觸太孫一次,這可是一輩子的榮耀啊!等到老了,也能跟兒孫們賣弄一番。
不過他當然不會認為太孫是來迎接自己,這些內監和工部的人雖然對他們親近,卻一直對此行的目的支支吾吾,不肯明說,看來是有重要的任務。
而在江心島的水師碼頭邊,朱瞻基的心裡也滿是激動。
解決了硝石的來源問題,制約大明發展火器的瓶頸就消失了。最少在幾十年之內,大明不用再為火藥發愁。
至於幾十年之後……那個時候的大明肯定已經在南美立足了。而那裡的硝石礦,數量多的足以讓大明數百年都不用為火藥發愁。
至於再以後,都能直接化學合成硝石了,有沒有硝石礦都不再重要。
船上眾人的叩拜,他雖然沒有親自看到,但是李亮他們當然不會不跟他說。
聞聽眾人此舉,他的內心也滿是驕傲,在船上眾人看來,他這個太孫親自來迎接是抬舉他們。
但是在他看來,雖然他們只是卑微的工匠和內監,但是他們的貢獻遠超其他人。
船終於靠岸了,船上數十人全部都又在甲板上跪下,向登船的朱瞻基跪拜。
朱瞻基上船後,挨個來到眾人的面前,親自將他們扶起來,還跟他們每個人都說上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