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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林漢文要去開車,寧國叫住了他。「你先站住,張廷冕乃當世英國公,年歲雖然小,卻比你還要高了輩分,你怎能如此輕狂?縱使這京城以你皇外祖為尊,他也不能照應我們生生世世,這各方關係,都要我們自己好好維護。你身在中樞之地,行事要處處小心才是,明白嗎?」
被自己母親教訓了幾句,林漢文不敢反駁,應聲道:「孩兒記得了。」
謹身殿內,朱瞻基的下首坐著張懋,太孫朱見深,三人正低聲說著話,在靠門口處,朱佑樘與張懋的長子張銳,兩個人此時正下著五子棋。
張懋是張輔次子,正統十八年才出生,因為長子早夭,他也是張輔唯一的兒子。
張輔在正統三十年,以八十八歲高齡去世,十二歲的張懋襲爵英國公。
自此以後,張懋大部分時間都在宮中生活,與一幫同年歲的皇子館子都不錯。
正統三十五年,他娶了四十二公主宣城公主為妻,次年就生了一個兒子,取名張銳。
張銳與朱佑樘同歲,兩個人自小關係親近,經常在一起玩耍。
英國公如今封地在南亞,但是主系這一支幾乎沒有去過英州府,那裡都是張輔的鏈各個弟弟在主持。
不過因為大明嚴格的嫡長繼承制,他們也絲毫不擔心大權旁落。
「按照陛下的安排,如今英州府的華南虎養殖基地已經有了超過千隻老虎。不過,這華南虎不僅體型比不上東北虎,虎骨藥效似乎也比不上東北虎,這應該是氣候的緣故。」
「這也可能是家養與野生的不同,就如同那草藥,野生的藥效就好,種植的藥性就差。野生的人參能當救命良藥,種植的人參藥效連三成都比不上。不過,這老虎養殖,應該從現在就重視起來,不要讓人都殺光了,今後的孩子們,連老虎是什麼樣都不知道了。」
「陛下說的是……還有茶葉,如今英州府的紅茶,烏龍茶種植,規模越來越大。那些印度人,突厥人,大食人,包括歐羅巴人,如今都是大量購買,簡直供不應求啊。」
朱瞻基正準備說話,聽到門口傳來了女官的高聲傳喚……
「東海公楊道陛見……」
「章德公楊章德陛見……」
「極西候太夫人,一級英雄唐賽兒陛見……」
「梁國公張武陛見……」
「鄴城侯蘇南陛見……」
「廣寧侯劉安陛見……」
聽到這一個個熟悉的名字,朱瞻基的心裡忍不住有些恍惚,不過只是一瞬間,他就清醒了過來。
「都是老臣子了啊,廷冕,這裡面的大部分人,你恐怕都沒有見過吧!」
張懋臉色一紅,笑道:「雖然不曾謀面,但是其人其事早就銘記在心。」
朱瞻基點了點頭,大手一揮:「傳……」
不一會兒,殿門口進來了一大群人,朱瞻基沒有坐在龍椅上,而是直接走下了高台,迎了過來。
眾人有些措手不及,連忙跪拜。朱瞻基大聲笑道:「免禮,免禮。今日不論君臣,只論舊誼。」
看到頭髮花白,身材也佝僂下來的楊章德,朱瞻基輕輕點了點頭說道:「由錦衣衛入軍伍,這些年,你在東洲乾的不錯。如今你我都老了,你也就留在京城,以後多來陪陪朕。」
楊章德趁著朱瞻基不注意,還是拜了下來。「臣也準備在京城好好逍遙幾年,哪裡都不去了。只是臣還想懇請陛下一件事……」
「有話直說。」
「臣出身草莽,得陛下賞識,從錦衣衛一總旗,如今做到章德公。平生最自傲的,還是在東洲的軍旅歲月。希望臣百年之後,骨灰能入南山堂。」
朱瞻基沉吟了一下,點頭說道:「朕允了。」
「萬謝陛下!」
南山堂是民間俗稱,因為位於鐘山南麓而得名,它實際上的名字,應該是大明忠烈祠。
大明忠烈祠位於鐘山皇陵偏東位置,是大明唯一能夠配享皇陵的陵園,非大明英雄,功臣不能陪葬。
因為前殿山下就是大明英雄紀念碑,而且忠烈祠不僅有專門的祭奠廣場,還能將自己的名字刻在紀念碑底座上。
這二十年來,無數文臣武將,都將自己骨灰葬於後殿,名字刻在前殿為最後夢想。
在場的眾人,唐賽兒和鄴城侯蘇南是已經確定會被配享皇陵的代表,就連楊道,目前都還不能確定。
因為想要配享皇陵,不是論官職高低,有一個先決條件就是武將獲得大明英雄稱號,文臣獲得大明文勛稱號。
望向楊道,朱瞻基說道:「東海公你這些年兢兢業業,如今也都了該享清福的時候了,朕等慶典之後,準備去西北大漠巡閱一圈,不知有沒有興趣陪朕去看看……」
楊道躬身道:「臣已經十餘年沒有給父祖墳前添一把土了,這次回來,就沒有想再走。」
朱瞻基點了點頭,望向了唐賽兒。「為了大明,你操勞了一輩子。如今大明的西疆有林家,朕很放心。」
唐賽兒抱拳道:「陛下,臣在這應天府待的憋屈,要是出門,能否給臣留一個位置?」
朱瞻基哈哈笑道:「你是我大明女英雄,朕求之不得。」
面對張武這個表弟,朱瞻基就要隨意多了,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長子張海老成持重,次子張瀚文采飛揚,朕的兒子雖然多,能比得上他們的卻也不多,你是有福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