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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他不知道的是,這位王悅在歷史上又改名王越,是大明三位因功封爵的文臣之一。
他在晚年還有一個學生,就是被譽為大明脊樑的集哲學家、政治家、軍事家、文學家為一身的王陽明。
朱瞻基當然不知道這些,但是對王悅的觀感很少不錯,要不然,也不是十幾年間就從一個普通的參謀,提拔到西北提督,威寧伯。
王春看不清朱瞻基的臉,卻能看到他的手如同一個壯年人,看起來年齡也不算大。
摸不清對方的底細,連對方是什麼人都不知道,他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這個時候,朱佑樘問道:「曾祖,王世昌是好官是嗎?」
聽到朱佑樘喊曾祖,這一下子讓王春對自己的觀察又懷疑起來。他以為對方是個中年人,現在卻發現是個老者。
朱瞻基笑道:「王世昌的確算得上是個好官,他在西北替大明靖邊,西北各族都對大明忠心耿耿,這就是他的功勞。」
汽車到了站台,王春這個時候抱拳躬身道:「在下多謝閣下誇獎,若家父知道在應天府也能獲此讚譽,想必也會心懷大慰。」
朱瞻基笑道:「人在做天在看,你父的功勳,歷史不會忘記。」
話題一下子扯這麼大,很難再往下說了。畢竟這只是偶遇的閒聊,再往下談,就顯得交淺言深了。
不過,王春的心裡依舊很是高興,自己的父親能得到如此讚譽,他也有與有榮焉之感。
朱瞻基這個時候又說:「西北風力充足,今後西北的風力發電也會得到政策傾斜,你以後回西北發展風電,也算是趕上好時候了。」
「多謝老丈寬慰,在下只是想發揮所長,為西北百姓做一些貢獻,至於個人榮譽,倒沒有在考慮之中。」
真是一個單純的理想主義者,不過他這種精神還是非常值得讚揚的。
朱瞻基掩藏了身份,此時不好多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
車內不少人都在靜聽他們的對話,見他們告一段落,一個四十多歲的普通百姓接話說道:「在下前年為西北運送物資,在嘉峪關有幸見過威寧伯一面,不曾想,今日又見到威寧伯世子。」
一開始,朱佑樘接不上王春的話,覺得他太囉嗦。但是現在大人們說話,他又覺得被疏忽了。
他望著王春說道:「你父親是好官,你也是好人,皇曾祖會給你父升官的。是不是,皇……曾祖?」
他扭頭過來看了看朱瞻基,然後他才發覺自己說漏嘴了,趕緊捂住自己的小嘴。「曾祖,我錯了……」
王春並不是愚魯之人,原本他就一直在猜對方的身份,只是無論如何也沒有聯想到皇上身上。
他怎麼也想不到,進入皇上竟然會微服私訪,跟普通人一樣,坐上公交車。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按捺不住內心的興奮,一下子跪了下來,激動地說道:「臣威寧伯世子王春,拜見陛下。」
車上的人立即轟動了起來,司機一個急剎車,公交車停在了路邊,然後所有人的視線都望了過來。
錦衣衛的人立即圍了過來,繃緊了神經。朱瞻基擺了擺手,取下了帷帽說道:「朕今日微服私訪,與諸位同車而游,就把朕當一個普通百姓來看。」
話雖然如此說,但是對這些普通百姓來說,能跟皇上這麼親近,可是他們幾輩子積來的福氣。
一些坐在內側的百姓只能抱拳行禮,而坐在過道邊,站立的百姓就跪了下來。「小民見過陛下!」
「平身吧!」朱瞻基嘆了口氣,看了看懷裡的朱佑樘。「看看,朕想微服私訪,被你破壞了吧!」
朱佑樘也擔心今天好不容易出宮會被取消,心裡懊悔,糾結的很。「皇曾祖,我不是有意的。」
朱瞻基看到開車的司機激動的渾身顫抖,忍不住有些擔心。但是就此就放過微服私訪的機會,又有些不甘。
他看了看外面的景色,車才開到常府街,距離夫子廟還有一公里多遠。他起身道:「今日能夠同車,也是一段緣分。不過事已至此,朕倒是不能繼續陪你們繼續同行了。朕先下車,你們繼續前行,不要擾了朕的興致。」
售票員激動地淚流滿面,渾身顫抖,費了好幾下功夫才打開車門。「陛下……」
朱瞻基笑了笑,跟李源說道:「朕還沒有看到想看的,今日行程不變,不過要換車前行了。」
李源點了點頭,率先下車喊了跟在車後的一輛汽車過來,朱瞻基戴上了帷帽,跟眾人揮了揮手,下了汽車換乘了另一輛車。
對這輛公交車上的眾人來說,今日能夠與陛下同車,的確是福分。不過,因為身份的揭破,緣分也就到此為止。
最後悔的就是王春了,他要不揭破朱瞻基的身份,恐怕還能跟陛下一起多說一會兒話。
不過,從陛下這裡知道了陛下對自己父親的看法,讓他激動不已。原來自己父親做的一切,都被陛下記在心裡。
他已經決定今天晚上就給父親寫信,把這一切告訴自己的父親。
朱瞻基帶著朱佑樘坐進了錦衣衛的車裡,朱佑樘還自責不已。「皇曾祖,孫兒不是有意的。」
朱瞻基並沒有怪罪他的想法,一個八歲的孩子,說漏嘴很正常。他能夠引以為戒,已經很不錯了。
「既然知道錯了,那麼接下來該怎麼做知道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