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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這些拋在了腦後,朱瞻基說道:「這次就饒過你們,把他帶到客廳。」
「是!」李亮如蒙大赦,轉身退了出去,擦了擦臉上的冷汗。賭對了,太孫殿下是做大事的人,不會計較這點小事,他在乎的是自己的態度。
底下的人不合,只會更讓朱瞻基放心,要是他們內外都沆瀣一氣了,那他才要擔心。
不過,現在余先調走了,金闊現在重心也不在他身邊。李亮現在一個人大權在握,也沒有一個能夠制約他的人。所以還是要再提拔一個人上來,最好還是跟他關係一般的。
楊章德顯然不知道今天跑斷了腿,只是因為一場無妄之災。
今夜正月十六,月色正好,房間裡雖然沒有點燈,卻也能看出一個大致輪廓。
此時太孫正背對著他,看著外面的滾滾江水。他躬身行禮道:「微臣錦衣衛千戶章德見過殿下。」
「楊千戶這個時候想要見我,所為何事?」
「今日微臣見識到了殿下的氣派,心嚮往之。卻自知才疏學淺,只有一把蠻力,卻無處可使。所以微臣想向殿下討教個方向,以便日後能更好為殿下效勞。」
朱瞻基呵呵笑了兩下,迴轉過身看著陰影里的楊章德說道:「你是一個聰明人,出乎我意料的聰明,只是是不是我需要的人才,還有待後效。」
「微臣萬死不辭!」
朱瞻基走進了屋內,雖然船在航行,但是這點顛簸對他來說根本是如履平地。
曾經在海上討生活了十幾年,這些水上的經驗已經成為了他的本能。哪怕這個身體是新的,依舊如此。
「我有三個人選給你,只是不知道楊千戶選擇哪一個。」
「請殿下明示。」
「第一個,英國公張輔,他乃國之柱石。第二個,紀綱,他乃國之利刃,第三個,鄭和,他乃國之旌旗。不知道楊千戶有心選擇誰作為自己的目標?」
不僅是楊章德,包括在旁邊房間裡傾聽動靜的兩位道長和幾個太監也都大吃一驚。
將張輔比喻成國之柱石,他絕對是名副其實,父子兩代從靖難之役,兩征安南,張輔都絕對不墮英國公的威名。
而將紀綱列為利刃,也算是一種恰當的褒獎,雖然更多的人願意鷹犬來形容他。
但是將鄭和比喻成國之旌旗,這絕對是超越了絕大多數人想像的褒獎。一個閹人,在大部分人看來都已經不算一個完整的人,但是朱瞻基卻用旌旗來形容他。
特別是幾個太監,聽到這個形容,眼淚都要流出來了。他們雖然平日裡並沒有感受到朱瞻基對他們的偏愛,但是同樣,朱瞻基對他們也沒有一點偏見,更沒有拿他們的殘廢來侮辱他們,給他們應有的尊重。
現在,他用國之旌旗來形容鄭和,讓他們都有一種與有榮焉,士為知己者死的激昂之情。
楊章德絲毫沒有猶豫,抱拳說道:「英國公大人熟讀詩書,德才兼備。他雖然是微臣敬佩的對象,微臣卻自知缺少英國公大人的才能和軍中基礎,不敢有此奢望。鄭太監代表皇上四海揚我國威,本是我輩之楷模,可章德只是行於大江就戰戰兢兢,心不能安,實在不敢前往那無邊的大海。」
「倒是有一些自知之明,這麼說來,你是將紀綱當做楷模了?」
「一切聽殿下的意思,殿下要微臣做誰,微臣就做誰。」
朱瞻基卻厲聲喝道:「楊千戶,我的門下不需要阿諛奉承之輩,這是第一次,我原諒你了,下次再有阿諛之言,嚴懲不貸!」
楊章德心中一凜,知道自己惹太孫不喜了,連忙又改口說道:「微臣身為錦衣衛千戶,自然以指揮使大人為楷模。」
朱瞻基這才嗯了一聲說道:「在我面前,要敢做,敢為,敢當,才能為我所用。阿諛奉承,有德無才,無經世之能力者,孤一概不用。既然以紀綱為楷模,你就要好好學習他的優點,留心朝廷內外信息。做官易,做大官難,你下去好好想想吧!」
楊章德心中黯然,原本想拍馬屁,卻拍到了馬腿上。太孫才十六歲,難道就不喜歡聽一些好話嗎?心中懊悔,語氣蕭索了許多,抱拳道:「那微臣告退……」
朱瞻基卻把外袍一解,大聲喝道:「不陪我再戰一場,就想走嗎?」
第三十六章 環境
天色微微亮,一宿未眠的伙頭軍就已經做好了早餐,今天的伙食相比昨天要差了許多。
昨天那是屬於開拔飯,白面饅頭,肉片湯,要是天天這樣吃,大明算是養不起這麼多軍隊。
今天的饅頭依舊是四個,不過卻是雜麵饅頭,然後一人一碗稀米粥,一直要到日落才能吃第二頓飯。
行軍期間,天亮而行,日落而宿。
最辛苦的就是伙頭軍了,他們被分成了兩撥,不是在趕路,就是在做法,所以可以隨船前行。
分配完了早上的伙食,他們就拆了鍋灶,將大鍋往船上一放,首先開撥。
而另一撥,已經走到了前面,等大軍傍晚趕到之時,就能吃上熱騰騰的飯。
進入了運河,京衛三大營的騎兵就排在了運河兩岸,左邊五軍營,右邊三千營,神機營分成了兩撥,一邊一隊。
除了三大營,另外還有羽林衛,錦衣衛等將士也都一同護衛。
朱瞻基一大早會見了自己的幼軍領隊張鳳山和羽林左衛的指揮僉事趙永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