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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該回去了,今日是祁鍵小王爺的生日,太子妃還交代了讓奴婢提醒你。」
朱瞻基點了點頭,嗯了一聲,跟馬迪說道:「改天再去江邊看你們跟艦船研究院進行的船體和風帆改進,今日就到這裡吧。」
十家研究院,朱瞻基當然不可能一天看完,總要花費幾天。
出來的時候,他遇到了卡爾索利等一幫被組織過來的西洋學者。
這些人已經逐漸習慣了大明這裡的繁榮生活,但是整天無所事事,讓他們都有些待不住了。
陳誠現在走了,安排他們的工作也就成了朱瞻基親自要幹的事。
他沒有親自出面,只是讓李亮去通知他們明日會接見他們,離開了下馬橋。
這些西洋學者的用處他已經有了完整的計劃,那就是擔任新成立大學的講師,然後再根據他們每個人不同的特長,給他們發揮的平台。
這個大學他準備用內庫的資金來成立,不經過戶部,這樣也不給文臣們插手的機會。
先拋開文臣們獨立弄一攤出來,以後再去考慮融合的事。
如果現在就把這些西洋學者們跟儒家混在一起,恐怕儒家絕不會讓這些西洋學者發出自己的聲音。
而且,一開始也不能叫大學,這樣會觸及儒家的敏感神經。
不如就叫皇家理工學院吧,就說專門培養技師,工匠,這樣儒家反對的力度也會小一點。
馬蹄聲震,朱瞻基透過窗口看見天空中明亮的月亮,期盼著朱棣和朱高熾都早日離開。
銀行的案子他一直不去碰,就是要給所有朝臣一個下馬威。
第二十九章 不同的路
集慶門內,貢院與秦淮河之間的一條幽靜街道。
這條與貢院只有一牆之隔的街道原本叫貢院西大街,但是因為文臣們都喜歡居住在貢院四周,這條街因為鬧中取靜,更是惹得不少文臣青睞。
因為居住的學士眾多,這裡如今被人們稱作學士街。
楊士奇早年間在這裡就置辦了一套兩進小院,這些年來一直居住在這裡。
除他之外,像解縉,胡廣等人,也是住在這條街上。
此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一個騎士騎著一匹駿馬進了這條只能容兩輛馬車交錯的不寬街道。
雖然還沒有看清馬上的騎士,但是楊府的門房已經憑藉熟悉的馬蹄聲,感覺到了這是二少爺回來了。
守在門房內的老管家羅伯連忙迎了出去,待馬匹靠近,認出了馬上正是自家的二少爺,讓門房小二牽住了馬韁。「二少爺回來了,老爺在書房等你。」
楊道從馬上跳了下來,搓了搓有些冰冷的手,將大氅解開遞給了羅伯。「羅伯,這馬今日已經被廣平侯家的馬夫餵飽了,不要再餵了。」
「好勒。」羅伯接過了大氅低聲說道:「二少爺,跟老爺好好說話,別又跟他犟,老爺也是為了你好。」
「我知道……」
楊道率先進了院子,繞過了影壁,就大踏步地向著正房西側的角房走去。
跟在後面的羅伯年老體弱,根本跟不上他的腳步,忍不住在心中暗嘆:年輕真好啊!
楊府面積不大,原本只是住了楊士奇老兩口,兩個兒子都被安排在家鄉伺候老母親。
楊父早逝,當時的楊士奇才一歲。他母親年紀輕輕當了寡婦,又來又嫁給時任德安同知的羅性。
羅性雖然是繼父,但是待楊士奇甚好,原本楊士奇已經改姓羅,因見楊士奇在祭祀之時悼念亡父,遂主動替他改回楊姓。
可惜的是,楊士奇還未成年,羅性因為得罪權貴,被調任陝西戍邊。
在陝西的時候,羅性一個南方人受不了北方的苦寒,染病去世。
其母帶著他從陝西回了老家,從此沒有再嫁,撫養他成人。
楊士奇待母至孝,因其母不習慣應天府風氣,所以他把兩個孩子都放在老家替他盡孝。
但是兩個孩子不在身邊,他也沒有教導太多,讓兩個孩子都疏於管教。
原本他最喜歡聰明的大兒子,可是大兒子驕縱淫邪,仗著他的關係橫行鄉里。
東征日本期間,竟然違反軍令,染指日本皇室女眷,被殿下親自下令處死。
這個時候,楊士奇才醒悟過來,兒子還是要自己親自教導,才能成才。
他親自回鄉與母親分說,因長孫被自己教歪了,楊母也頗為自責,不再留戀家鄉,搬到了京城來。
這個小院原本只是住了老兩口很寬鬆,但是母親來了以後,還有大兒子的妻妾和幾個孩子,二兒子,這小院住的就有些擁擠。
楊道經過西廂房的時候,聽見大嫂在教侄兒寫字,三個侄女卻被打發到了外面玩,不讓她們影響了哥哥寫字。
楊道心裡嘆了口氣,這個大嫂哪裡都好,就是太過苛刻。
因為不到三十歲,丈夫去了,按例是要再嫁的。
要想不嫁,還要花錢買了身籍。
一個二十多歲的女人,竟能立志守寡,不用再嫁人,一心撫養侄兒成才。
就是待妾室太薄,待妾室生的孩子也太苛刻。
大哥死後,她就賣了幾個妾室,待兩個妾室生的女兒也跟小丫鬟一樣。
三個小丫頭看見楊道,都露出了笑意,輕聲喊了一聲「二爹」。
楊道點了點頭,溫柔說道:「外面冷,哥哥要學字,你們可以去我書房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