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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除了病人,新娘子成親,還有人乘坐轎子,大部分官員出行都是馬車,騎馬,或者就是人力車。
在軸承被發明以後,不僅馬車越來越好用,板車也越來越多。從板車衍伸出來的人力車,跟後世的黃包車差不多,如今成了普通人短途出行的常用工具。
至於長途,應天府內,現在不管是百姓,還是低級官員,都習慣了乘坐火車。不僅便宜,還快捷。
大明現在不缺馬,其他地方不說,光是滁州馬場,每年就能出場兩萬匹軍馬,三萬多駑馬。
三萬匹駑馬,供應整個東南地區雖然略有不足,但是也差不了多少。
何況,從朱瞻基出海歐羅巴,回來的時候,攜帶了數千匹歐羅巴的高頭大馬,目前各大馬場都在改善馬種,以後,即使耕牛數量不足,那些力大無比,能夠耕地的駑馬,是不會缺的。
當然,耕牛也不會缺,因為現在每年,都有幾萬頭印度的耕牛,被運到大明來。
當然都是乘坐馬車,但是黃福的馬車規制,顏色都能直接代表他的身份,加上朝廷安排的清街衙役,京衛護衛,錦衣衛小旗,還有他自己的一眾長隨,數十人浩浩蕩蕩。
回到府中,黃福馬不停蹄來到了西院的書房。而這個時候,黃淵光著膀子,一個人在書房門口的屋檐下,練著大字。
見黃福歸來,黃淵愣了一下,連忙讓下人去給他拿一件衣裳來穿上。
黃福擺了擺手說道:「不在乎那些虛禮,這天熱的厲害,連為父都想光膀子了。今日這字,還趕不上你六年前的了。」
黃淵打發走了下人,跟自己的父親就在屋檐下站定。「這幾年練的少,生疏多了,以後定當多抽一點時間練字。」
黃福卻搖了搖頭說道:「字如人品,不過是牽強附會,但凡字跡在水準之上,倒也不必過於強求。那蔡京,秦檜的字可都是當世一絕,可是做出來的事,卻遺臭萬年。如今你為家族多年案牘勞形,可要比練好幾個大字要強萬倍。」
他雖然心急,想要了解太孫來家裡幹什麼,但是在兒子面前,卻要保持著一副平靜的心態。
父為子綱,如果他這個父親不能以身作則,又能教出多好的兒子?
從黃淵的手裡接過了毛筆,他蘸了蘸墨,沉吟了一下,在黃淵重新攤開的白紙上面,寫下了「勵精圖治」四個大字。
如今大明周邊再無強敵,國泰民安,雖然身為兵部尚書,但是他認為現在大明,更多的需要精心治理。
黃淵看了看自己寫的「安國寧家」四個字,又看了看父親寫的字,躬身道:「孩兒慚愧,竟然還比不上父親心態。」
安國寧家,雖然口號喊的大,卻空泛無比。而勵精圖治,在境界上,就要高了一大截。
「你是心態亂了,今日殿下前來,所為何事?」
「殿下提了三件事……」
黃淵將朱瞻基來了之後,提起的三件事依次說了,黃福嘆了口氣,久久沉默不語。
這三件事,除了要讓黃淵為南洲移民做準備這方面與他關係不大,另外兩件事可都關係著黃家的命運。
家有逆子,敗壞家風,最少他們那一支,今後是指望不了。
而跟陳家結親,黃福原本是反對的,只是因為黃淵願意,才定了下來。
可是如果因為這件事引發了殿下不快,那對黃家的影響也就更大了。
好一會兒,黃福才嘆道:「你這兩個弟弟不成器,老夫也是疏於管教。既然殿下還給老夫幾分面子,這次南洲移民,就讓他們兩家也去。」
黃淵點了點頭,南洲地域遼闊,他這個侯爵,要是申請,最少也能分上方圓千里的地盤。
到了南洲,就是想要他折騰,能折騰出一番事出來,也算對得起他們,要是折騰不出來,就由著他們自生自滅。
「那跟陳家的親事,父親怎麼看?殿下如今顯然是有不滿的,孩兒也不知道到底哪裡錯了。難道真要推了這門婚事?」
「不妥。」黃福道:「殿下從陳瑄哪裡知道此事,已經點了頭,又專門當面來說,顯然並不是只為阻攔這門婚事。何況,既然已經答應了陳家,出爾反爾,豈不是得罪了陳家?讓我黃家聲譽置於何地?我原本以為,如今我黃家和陳家都是盛極一時,結親太過張揚,所以反對。現在看來,殿下心裡顯然不是這麼想的。」
黃福又沉吟了一會兒才說道:「思來想去,怕不是只有一個原因。」
黃淵連忙問道:「什麼原因?」
黃福看了看自己的兒子,分析說道:「陳瑄如今管著銀行,全大明一半的金銀都控制在他的手中。他這樣的人,卻因為不能離京,所以殿下並不擔憂會有麻煩。而他這樣的人,如何才會引起忌諱?」
黃淵有些明白了過來,不敢相信地望著自己的父親,驚訝問道:「難道殿下真的會將海軍交於我手?」
陳瑄掌錢,為了避諱百官,要做孤臣。為家族謀個未來是理所應該,但是跟誰家結親,也不能跟真正掌握了軍權的家族結親。
錢與權,特別是軍權的勾結,才是上位者最不放心的。
哪怕陳瑄現在與蹇家結親,兩家手裡都沒有軍權,殿下也不會反對。
如今黃福是兵部尚書,不過他這個掌印官是不能離京的,陳瑄也不能離京,所以沒什麼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