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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太孫如此重視這個羽林衛學,這個軍營的士兵,一個個拎出去,當個守備或許還有些稚嫩,但是當個千總,絕對稱職。
只要略加歷練,他們就是去當個指揮使,恐怕都有資格。
待總結會議結束,眾人將要離開的時候,莊敬站起身來,抱拳說道:「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今日敬也算是大開眼界……」
張鳳山沒有想到莊敬這個時候會說話,愣了一下,看向了莊敬。兩個默默對視了一番,張鳳山壓了一下手,羽林衛學的士兵們一個個就又都坐了下來。
莊敬這才舒了一口氣,繼續說道:「我知道諸位對倭人之殘暴行為反感,也都從倭人這個民族的生存環境,道出了倭人不殘暴的原因。但是諸位有沒有想過,殿下為何要用倭人?難道真是我大明無兵可用嗎?雖然道不同不相為謀,但敬還是希望羽林衛學能與倭人完成這次的戰事配合,就當敬今日求諸位了。」
張鳳山淡然說道:「莊指揮,我羽林衛學乃是殿下為大明軍隊培養的戰場種子,行軍作戰堂堂正正,乃正義之師。但是倭人殘暴不仁,以虐殺,奸淫擄掠為樂,我可不願因為一場戰事,讓羽林衛學受到影響。」
莊敬抱拳說道:「這些事敬自然心中有數,守備要我約束倭人,也是正理,但敬不願如此,自然也有其中道理。今日恰逢其會,羽林衛學數十基層將士在此,敬自當開誠布公,與諸位共勉。」
張鳳山點了點頭說道:「願聞其詳。」
他現在對莊敬的意見很大,從這次出兵,開始幾日,倭人的自控能力還算正常。但是自從進了明古魯部落的範圍,從第一場殺戮開始,這些倭人就如同魔鬼一般。
他們殺人不僅僅是為了勝利,更像是為了殺人而殺人。特別是他們根本沒有軍紀,在攻城掠寨的時候,倭人就能不守軍紀,肆意搶劫,強暴,實在是玷污了大明正義之師的名號。
張鳳山勸了幾次,但是莊敬不理不睬,所以張鳳山對莊敬已經完全失望。
他怕這樣的事情會影響到羽林衛學這個大明軍隊的種子,所以才要執意領著羽林衛學離開這幫倭人。
而且還準備這次戰事了結,一定要奏他一本。
莊敬眼睛在眾人的面前掃了一圈,能看到許多鄙夷的眼神,但是這個時候他已經不在乎了。
他沉吟了一下才說道:「剛才諸位的討論已經說了,這次的戰事的目的,是大明為了威懾南洋各國。大明以往的懷柔政策,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是失敗的。
如今的南洋諸國雖然以我大明為宗主國,卻不肯以我大明儒家為學,不肯以我大明禮儀之邦之禮為舉,偏要去學西洋之學。
那綠教不過是一蕞爾小國王子所設,其國早已被其他部落吞併,但是為何其教義卻傳遍南洋?
我大明威懾南洋諸國,就是要所有小國說我大明話,守我大明禮,這樣才算是我大明屬國。所謂名正言順,不外如此。
但是對這些蠻夷之地,只有禮儀教化是不夠的,必須要舉起屠刀,才能讓他們恐懼。
所以從前年開始,殿下就有意保留了一支倭寇軍隊,沒有把所有的倭人都送去北明山開礦。
這支倭寇軍隊存在的目的,就是為了殺人,為了讓人恐懼。所以即使是我,也不會在這方面限制他們,反而會鼓勵他們,只要能牢牢控制他們,他們越殘暴不仁,我越開心。
因為殘暴,就是這支軍隊存在的目的,存在的意義。我大明需要有這樣一支軍隊來威懾諸國,卻不願意我大明子弟變成這樣的人。
諸位看不慣只是小節,張守備怕這支軍隊影響到羽林衛學的種子,我也能理解。但是請諸位深思這支軍隊存在的真正意義,不可因一時意氣,壞了殿下的大計。」
張武一聽,立即大怒道:「竟然敢說這些倭人為非作歹,是殿下指使,莊指揮好大的狗膽!」
他是彭城伯的世子,也是朱瞻基的親表弟,聽到莊敬這樣說,當然會有些氣憤。
不過張鳳山卻說道:「張把總,坐下。」
張武回頭問道:「守備也以為這倭人倒行逆施,是殿下所為嗎?」
「放肆!」張鳳山一拍桌子,站起身來喝道:「這是你跟上官說話的態度?」
張武一愣,想到那大板子,自己的屁股似乎也抽疼了起來。他連忙抱拳道:「屬下不敢,只是不忿莊指揮如此誣衊殿下!」
張鳳山這個時候卻說道:「抽出你的唐刀看看……」
張武雖然不明白他的意思,卻還是抽出了自己的刀,豎舉在面前。
張鳳山只是粗通文墨,這些年跟著朱瞻基,擔任了幼軍的副山長。專業學識學了不少,但是引據論典的能力並沒有多大提升。
他說道:「刀有刃,也有背,衣有面,也有里,有光就有影子,有光明就有黑暗。雖然不知道這件事是不是殿下指使,但是莊指揮此言也有道理。我大明不僅需要你們這樣的後起之秀,也需要肯為大明做黑活的打手。這件事是我想差了……」
他轉過頭跟莊敬說道:「莊指揮,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分兵之事不必再提,我幼軍將會繼續為倭寇營提供各方面的情報和輔助……」
莊敬沒有想到這件事如此輕易就解決了,他抱拳笑道:「張守備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