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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施濟孫嚇的一下子跪了下來。「父王,孩兒也見過這哈三一次,他跟孩兒話里語義之間,都是對殿下的不滿,認為殿下在南洋漢化,是與教會爭奪民意。」
施進卿大怒,來到施濟孫的面前,就是狠狠的一巴掌。「混帳,既然有此事,為何不與我說!」
施濟孫就是一個紈絝子弟,那裡想到此事會如此嚴重。他被父親的一巴掌打懵了,俯身叩首道:「他與賽義德主教一同見的孩兒,孩兒總要給賽義德主教一些面子。何況孩兒本就沒有搭理他的意思。」
「糊塗!做事可以見風使舵,但是心中該有主見,你如此糊塗,如何擔得大業!走,我們去拜見殿下……」
從王府出來,施進卿就發現大隊的羽林衛已經入城,在舊港各處巡街設卡。
雖然這些將士並無大刀長矛,也無明鎧亮甲,只有腰間有一橫刀。但是他們手中的火銃,讓所有知道火器厲害的人,都聞風喪膽。
他們的出現,給舊港增添了一分風雨欲來的凝重,也讓施進卿的心壓抑不已。
這件事他本來心懷坦蕩,但是一個蠢兒子卻讓這件事變的複雜起來。
他對這位殿下不熟,要是這位殿下是小肚雞腸之人,怕是也逃不了掛落。
來到皇家別院,他卻發現這裡的氣氛依舊平和。太孫殿下還有雅興跟幾位妃子在雨中舉著傘暢遊花園。
諸臣被帶進了大殿,內侍領著施進卿和施濟孫來到了花園之中。
朱瞻基見施進卿父子到來,讓馬欣和沈黛兒回了後院,在花園中的涼亭里,接見了他們父子倆。
施進卿這個時候沒有任何傲氣了,一進涼亭,就雙膝跪拜。「罪臣施進卿拜見殿下。」
那施濟孫見自己的父親跪下,嚇的也連忙跟著跪下,不敢抬頭。
朱瞻基笑著扶著施進卿的胳膊說道:「愛卿不僅是我大明從三品的舊港宣慰使,更是新三佛齊國一國之君,快快請起。」
施進卿順勢站起身來,然後一腳踹在了自己兒子的肩膀上。這一腳沒有絲毫留力,讓施濟孫一個翻滾,滾落在涼亭外的草地上,沾了一身泥水。
施濟孫連叫都不敢叫一聲,翻爬起來,又重新跪伏在草地上。
朱瞻基笑道:「愛卿不必如此,孤知道武德將軍與此事並無瓜葛,只是識人不明而已。」
施進卿心底一松,聽了朱瞻基的話,他就知道殿下對他施家並無不滿。
這件事可大可小,既然殿下不計較,以後也不會再有人清算舊帳。
朱瞻基當然不會跟施濟孫計較,別說他沒有很深地參與進來,哪怕他是主謀,朱瞻基也會為了大局,暫時放過他。
他需要的是南洋穩定,最少在朱棣西征之前,一定要穩定。
施進卿雖然有自立之心,但是能力還是有的,他現在要對付大食人,還需要施進卿來穩定大局。
要是把他們一鍋端了,那以後誰來控制大局!
施進卿看朱瞻基面色溫和,笑意盎然,問道:「殿下,這哈三果真有叛逆之心?」
「馮沖,你與宣慰使細細分說一番。」朱瞻基招了招手,在涼亭一邊伺候的馮沖就把手中的油紙傘交給了李亮,進了涼亭。
朱瞻基請了施進卿在涼亭里坐下,自己也坐了下來。靠在欄杆上,拿了一塊用鹽水浸泡的菠蘿丁吃了起來。
馮沖是孫林的助手,對整個局勢非常了解,他把從一開始懷疑哈三,一直到今日動手的始末說了一遍,然後才介紹整個案情。
「哈三現在自知必死,哪怕刑訊逼供也閉口不言。但是他的兩個隨從卻不是硬骨頭,已經證實了哈三的確在背後圖謀不軌。他與大食人,還有信奉教會之人勾結,並且暗中了解艦隊編制,想要潛入艦隊的火器補給船,鑿船盜槍,共舉大事。如今雖然整個案子還在調查階段,但是已經能確定此人的反叛之心。」
「殿下,哈三此人從大明前來,而三佛齊全境三百萬百姓,可都是誠心歡迎殿下。可是殿下現在如此雷厲風行,只會讓全民恐慌,人心背向。為了區區一個哈三,實乃得不償失啊!」
施進卿身為舊港之主,當然是希望國境穩定。所以現在還是希望朱瞻基能寬宏大量,不要把事情鬧的太大,也不要牽連進來太多人。
朱瞻基其實很快就意識到了自己的失策,現在被施進卿如此提醒,贊同地說道:「孤被哈三叛逆之心亂了心境,卻是沒有想到此節。詔……」
眾人隨即都稟身肅立,解禎期和解楨亮更是側耳傾聽,生怕漏掉了什麼。
朱瞻基沉吟了一下說道:「頒布張貼安民詔令,揭示哈三反叛之舉。另著各部,不得有擾民之舉。」
朝廷的詔文都有固定格式,朱瞻基只需要把內容說出來,解縉他們這樣的大文人自然會把告示寫的花團錦簇。
隨著朱瞻基的一聲令下,禮部,羽林衛,包括施進卿也派出了本地的衙役,聯合起來,到城內各處張貼告示。
而這個時候的鄭和,卻忍不住感到一陣的後怕。
他沒有想到,這個哈三竟然有如此狼子野心,竟然想要與人聯合,盜取火槍,然後與大明作對。
更讓他難堪的是,因為哈三與他有異於的信仰,他對此人優待有加,讓這哈三鑽了不少空子。
如今艦隊有上千回族和教會人,他們都是朝廷徵召的下西洋的通事。而這些人裡面,也有不少與哈三關係密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