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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林焱明天就要回去,顏舒冬有點兒不開心,林焱保證年初再來香港看他後,他才露出滿意的笑容,有時候小孩要得並不是天天見面,而是一份在乎。
“如果你忙也不用過來,等我假期再來看你吧。”
林焱摸摸兒子的頭:“真乖。”
晚上吃得不是年夜飯,但是比林焱吃得任何一頓年夜飯都豐富,不討喜的章子帶著連明過來蹭吃的,兩個人像是商量好似的灌顏尋洲酒。
“媽咪,要不你也喝點……”章子已經把“冬冬媽咪”簡稱“媽咪”,這點讓顏舒冬非常不滿意,“媽咪是你叫的麼?”
“稱呼而已啊,你爸爸都不介意。”章子說得笑咧咧,正在這時,章子放在桌上的手機響了。
他看了顏尋洲和林焱一眼,把手機顯示的名字給連明看了一下,用眼神求助連明:“咋辦?”
連明拍了下章子的屁股:“墨跡什麼啊,女朋友找你就趕緊去接。”
章子糾結地跑到房子外頭接聽電話,為了防止出事,還特意跑遠了好幾米,他按了接聽鍵:“哎呦,小柯柯啊,有什麼事找哥哥我啊……”
“能不能把電話給尋洲接聽?”
“不行哦……因為我不跟大哥在一起啊。”章子笑著說,苦口婆心道,“嚴珂啊,顏尋洲和嫂子是別人可以插足的麼,說句實在話,你放著好好的陳禾水不要,何必苦戀大哥這個註定不能在一起的男人呢,女人嘛,追求的不就是一個被呵護的幸福感,對吧……”
“她是不是又來了?”嚴珂問章子。
章子騙人:“沒……”
“騙人,我都在電視看到了。”嚴珂聲音好像從不遠處傳來,章子整個人一驚,然後看到嚴珂早就站在大門前。
章子急了:“你別進去了啊!!”
嚴珂看著距離自己一定距離的章子,開口道:“其實我的存在根本不是改變不了他們的關係,不過林焱也是我熟人,躲了那麼久,總要見個面。”
“嚴珂,你他媽如果進去了,別指望大哥會原諒你。”章子氣急,威脅道。
“章子,你錯了,我的存在根本不重要……”嚴珂關上了手機,走上了大門的台階。她每走一步心就往下沉一點,愛一個人沒有錯,愛一個不該愛的人也沒有錯,但是愛上不該愛的人還像她這樣抱著美好幻想的人就大錯特錯了。
大門關著,但是並沒有鎖上,嚴珂伸手推開,只是腳步還沒有邁進去,整個人就被章子抱走,然後塞進車子裡面。
“真他媽操蛋,嚴珂,你能不能自愛點啊!”
嚴珂在車裡哭,良久才說話:“我早在看到他第一眼就沒辦法自愛了。”
這世上只有一個顏尋洲,可以讓她愛得著了魔為了做一切事情都心甘情願,他問她願不願意幫她照顧另一個女人時,她回答她願意。
他每天打她電話是為了問她另一個女人的事情,她每天接聽他電話是為了聽到他的聲音。
她在“君顏”是那個女人手裡的名角,但是他們的故事裡,她是一個不起眼的配角。
第二天顏尋洲和顏舒冬送林焱上飛機,安檢的時候,林焱跟冬冬告別:“冬冬,下次見。”
“下次見,媽媽。”
林焱用臉碰了碰兒子的臉,冬冬學者林焱的樣子碰了碰林焱的側臉,然後碰完的時候他笑著說:“好肉麻。”
因為還有下一次見面,暫時的告別都顯得溫情起來。
顏尋洲和顏舒冬離去後,林焱開始登機,只是坐上之後飛機卻遲遲不起飛,問起原因是安檢到違規物件。
之後是一些列的檢查和盤查,結束的時候已經深夜九點,航班同時被取消,然後林焱只能在一家旅店住了下來。
☆、50第五十章
這是一家主題旅館,布置得整潔別致,只是隔音太糟糕,林焱呆在室內基本能清楚聽到隔壁房間的男女說話聲音。她要洗澡的時候將電視打開,將電視音量調到中檔,不過人還沒有進去,門鈴響起了,林焱走到門後,貓眼外面的人讓她微微驚訝了下。
林焱給嚴珂開了門,不過手依舊放在門把上,並沒有邀請嚴珂進去坐一坐的打算。
嚴珂一身淺色皮衣和藍色牛仔褲,整個人幹起來乾淨又修長,化了一個淡妝,唇彩在旅店廊燈的照she下顯得閃閃發亮。
“林姐。”嚴珂開口。
林焱微微靠在門面上:“有事嗎?”
“其實我不應該出現在你眼前的……”嚴珂看著林焱,似乎在組織語言。
林焱輕笑出聲,單純對嚴珂的話表示好笑。
“我只是想知道你到底怎麼想的,你還要不要跟顏大哥在一起?”嚴珂問出了自己想問的話。
“哦……原來你特意跑來是來當感情顧問的……”林焱微微拖長尾音,嘴角扯出一個嘲諷的笑容,“嚴珂,你挺閒的。”
“你就當我是一個瘋女人吧。”嚴珂也看不起自己的輕賤,就像章子說的,女人不就找一個愛自己的男人,何必貼給一個只懂得利用她的男人。
只是嚴珂早在愛上顏尋洲的那一刻丟了自己。她從小父親爛賭,母親病重,她是酒吧的陪客舞女,她遇上酒保阿丁,她喜歡上阿丁帥氣的長相,開始跟他展開了一段不溫不火地戀愛,只是後來阿丁也沾上了賭博,不僅輸光了錢,還將她丟給了賭場老闆,之後是顏尋洲是贏回了她,那是她人生最美的一個轉折。
嚴珂真心覺得自己到了遲暮之年,她也忘不了那年那天她第一和顏尋洲交集時顏尋洲救的模樣:黑西裝、白色襯衫開3粒紐扣,黑色袖口挽起,手腕上是一塊銀白的手錶,面容俊朗凌厲,一雙眼睛如同波谷寒,他的視線在她的臉上逗留了兩眼開口:“再賭下去也沒意思,等會就以她做彩頭好了。”賭桌上方的吊燈燈光下斜she在他的側臉,側影一波三折,下顎的線條性感又迷人。
結果當然是顏尋洲贏了她,賭場老闆將她送到酒店房間,顏尋洲喝醉了,由人攙扶著進來,但是等人離去,他神色立馬恢復了清明。
她是他贏回來的女人,但是他卻沒有碰她,他看起來很累,側躺在沙發上閉眼假寐,直到過了很久,他突然抬起頭:“你怎麼還在啊?”
“我不敢走……”
“那你就在這裡休息吧。”
後半夜,顏尋洲抽了半宿煙後突然問她:“如果一個女人恨極了一個男人,她還會原諒他並在一起嗎?”
“那要看這個女人有多愛這個男人了。”她這樣回答。
吸入太多煙糙,顏尋洲的聲線顯得沙啞又甘冽:“恨過之後還會愛嗎?”
恨過之後還會愛嗎?嚴珂不知道,所以她從來不敢去恨這個男人,因為她怕自己有一天不再愛他,當愛一個人成為了一種信仰,如果不愛了,這會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
“所以你今天過來的目的就是告訴我你有多愛顏尋洲?”林焱問。
“對,你不想要的男人是我求之不得的。”嚴珂光彩亮麗的面容是頹廢的神色,“林姐,我真是難受壞了,你永遠不知道即使卑微到塵土裡還抱著希望的心情……所以有時候我真希望你們兩個能複合,然後我也徹底死心。”
“那你還真是強人所難。”林焱看著嚴珂,這個曾經要跟她一塊兒奮鬥創業的女人卻在最後甩了她一巴掌,但是不可否認她的可憐可悲。
不過她也沒有什麼資格嘲笑嚴珂,她和嚴珂,五十笑百步而已。
“嚴珂,我以為你知道我和顏尋洲那麼多事情,你總應該知道我和他是不可能在一起了,我之前跟你說過我恨他,難道你以為我經歷那麼多年那麼多事,我只是故意吊著顏尋洲而已?”
嚴珂低下頭:“對不起,我的確來錯了。”
林焱扯了下嘴角:“那麼再見。”
嚴珂走了幾步,又轉身子:“對不起。”
林焱沉默以對。
這聲“對不起”嚴珂是道歉自己對林焱的背叛,林焱雖然是她情敵,同樣是她那麼多年唯一的朋友,很矛盾的情感,當兩者衝突的時候,嚴珂還是愛情占了上風。
——
林焱跟嚴珂一共說了十分鐘的話,嚴珂走下樓後,林焱在床上坐了一會,等再次要進衛生間洗澡的時候,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一道急促的男聲,說的是廣州話:“著火了!著火了!”
林焱推開門,嗆人的煙味立馬滾滾而來。
什麼也來不及想,林焱關上門去衛生間浸濕了一條毛巾,她的房間是旅館的最高樓,推開窗戶,隔壁的這對男女同樣急如熱鍋螞蟻,男的要跳下去,女的罵了句:“你腦子有病啊!你想變成土豆餅啊!”
這個時候要最快速度做出判斷,林焱選擇捂著毛巾從樓道下去,安全樓道全部都是逃生的出來的客人,樓梯角一個跟爸媽走散的小女孩在不停地大哭,生命攸關,沒有人停下腳步多管閒事。
林焱把小女孩抱起來,把濕毛巾給小女孩讓她捂著,小女孩很懂事,一條毛巾,自己捂著一頭,另一頭捂在林焱的鼻子上。
只是她穿著高跟鞋,當抱著女孩跑樓梯的時候狠狠拐了一腳,還是狠狠摔在了樓梯角,然後她感到一個人狠狠拽了下她的肩膀,腦袋發重,整個人往後倒去。
人們都從上往下逃生,但是有個女人從外頭沖了進來,這個女人是嚴珂,她沒離開酒店幾步得知旅店著火了,然後她立馬就折了回來。
愛一個人愛到害怕他愛的女人出事,嚴珂覺得自己肯定是第一人了。她每走一樓,樓道的煙霧就越大,人踩著人,亂作一團,只是在這樣的煙霧中,她依舊衝上了六樓。
……
“旅店這場突然的大火,警方事後調查這可能是一場惡意的恐怖襲擊,目前沒有人傷亡,但是失蹤一名大陸籍的女人,重傷六人,至於事故具體原因,警官還在調查。”電視新聞人對香港字正腔圓的報導說。
嚴珂醒來之後,吸入大量煙霧,嚴珂嗓子發癢發疼,顏尋洲在嚴珂醒來後來過一次醫院,嚴珂看到顏尋洲便急著跟他解釋:“不是我,不是我……我……也找不到林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