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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沈熹說,“不過我要一直抽一抽,抽到鑽戒出來為止。”
鑽戒……她居然說出來了。沈熹懊惱地蹬了蹬腳,垂下頭。她老是那麼心急,好像又把事情弄糟了。
哎。何之洲也撫額,只能笑了兩下。好不容易營造出來的浪漫立馬沒了,取代的是一種相戀多年的默契,默契的愉快。
“對不起。”沈熹看了一眼何之洲,她弄壞了他的驚喜。
沒關係。何之洲眉眼蘊著淺淺的笑意:“沒關係,反正都是給你的。”
“好吧,那我開始抽了。”沈熹伸出了一隻手,為了表示莊重,她閉上眼睛,慢慢摸了一張紙條出來。有些事就是這樣,就算她知道這是何之洲故意設計的求婚小遊戲,遊戲的過程是不變的。好比頭頂的星星,它一直是那麼亮。
裡面會是什麼呢,沈熹拿著摸出來的第一種紙條。何之洲朝她眨了下眼,示意她打開看看就知道了。沈熹“哦”了一聲,然後一點點攤開紙條,借著露台盈盈燈光,她看到了寫在紙條上面的一行字,男人字如其人,廋勁清峻,力透紙背。
第一張紙條寫著:
“沈熹,不知不覺我們已經走過了三年,你是突然闖進我生命里的天使。”
沈熹快速捂著嘴,瞬間眼淚斑斑。
“……沒有抽中呢。”她說。
“繼續。”何之洲一臉若無其事模樣,墨如點漆的眸子如同一汪清潭,只需要靜靜看著她,便能讓她沉溺其中。
沈熹又抽了一張,依舊沒有中,不過內容變了,上面寫的是英文。
“Ineedyouinmylife,myarms,myheart,andinmyworld.”
第三張:
“我愛你,只愛你。”
第四張:
“我要告訴你,我比上一秒更愛你了。”
……
何之洲從來沒有寫過情書,也從來沒有寫過如此肉麻直接的語言,一直以來他都不喜歡多說。可是今晚求婚,他想讓沈熹清楚明白地知道他的心意。他欠了她十幾年的情書,他全部補給她。他沒有在她情竇初開的年紀出現,但是他在她最美年華遇上了她。可是今晚的情書還是為難了他,如果前面還是正常的,後面就出現了類似一些初中生文筆的內容在濫竽充數。
什麼“你是晴天裡一道晴彩虹,絢爛了我的世界。”,什麼“你是雪地里的可愛星星,點亮了我的星空。”
咳咳咳,還有更雷的,比如:“我覺得我是最適合你的男人,就像電路里的諧振頻率。”
還比如:“我們就像高數的極限公式,你是我的底數,我是你的指數,愛情的e一直存在。”
“……”
嗚嗚,雷哭了。
沈熹一會笑,一會哭,一會兒看不懂,就像一個小瘋子。她想起來了:有一次她刮完刮刮樂告訴何之洲,她小時候特別喜歡抽獎遊戲,可是她討厭“謝謝惠顧”四個字。如果這世上有一種抽獎就算沒有抽中也有好心情該多好。何之洲當時是怎麼說的,他告訴她:“別想了,這是不可能的。”
可是今晚,何之洲給她實現了夢寐以求的抽獎活動,整個抽獎箱都是她的,裡面沒有一張是“謝謝惠顧”。
最後一張,卡在紙箱最下面,何之洲做了小動作,所以她老抽不上來。最後她花了功夫取出來,裡面只有四個字——“閉上眼睛。”
沈熹看向何之洲,何之洲問她:“相信我嗎?”
相信,一直都是相信的。沈熹閉上了眼睛。很快,何之洲拉過了她的左手。慢慢的,她感受到一個微涼又帶著溫潤質感的“小圓圈”一點點地從她的無名指爬上去。
為什麼說“小圓圈”呢。她想就算何之洲真來不及買鑽戒,給她一個易拉罐的圈都可以。什麼都不重要了,她只要與他有關的任何事就可以。
“睜開眼。”何之洲說,聲音沙啞。
沈熹睜開眼,第一眼看的還是對面的男人。何之洲手肘撐在桌面,認真地問她:“喜歡嗎?”沈熹這才看向無名指上的鑽戒,這是會變魔術麼?
什麼是買來的鑽戒,居然還是一直最喜歡的牌子和款式。
何之洲開了一個小玩笑:“我沒騙你,家裡真的有。”
可是,家裡怎麼會有呢。
沈熹一臉難以置信,一秒變成了電影裡的女主角,她看著無名指戴上的鑽戒問坐在對面的男主角:“這是真的麼?”她想要表達意思是,眼前所有的驚喜都是真的麼?她沒有做夢吧。然後男主角會用深情的吻像她宣布:“沈小熹,你沒有做夢!今晚這一切一切都是真的。”
終於,何男主先是微微蹙了下眉頭,然後點點頭說:“真的,有珠寶認證書。”
沈熹:“……”
啊啊啊啊啊,何之洲,你這個槓頭啊槓頭!
第五十二章
——“沈熹,你願意嫁給我嗎?”
——“願意,我願意。”
沈熹踮起腳尖,“突然襲擊”一樣啄了啄何之洲薄薄的嘴唇,嘻嘻嘻嘻嘻嘻。這個世上只有她可以這樣吻他呢。
何之洲雙手撐在露台的圍欄,樂意接受這樣的非禮。沈熹繼續“啄”,一下又一下,唇與唇的觸碰那麼軟、那麼柔,格外撩撥人心。很快,何之洲化被動為主動,伸手勾上她的後腦,直接加深了她的“淺嘗輒止”。
夜風輕撫面頰,沈熹雙手放進何之洲的溫暖的大衣裡面,開始仔細品味這個露台擁吻。頭頂群星滿天,她左手無名指也戴著何之洲送給她的“星星”呢。
今夜味道如此香甜。慢慢的,有人吻得越發意亂情迷,連帶沈熹的髮絲有點亂了。何之洲停下來,幫沈熹撩了撩耳邊的頭髮,溫柔地別到耳後,露出耳朵的可愛輪廓。何之洲眼底春意方生,繼續低頭吻了下去,投入到這個舌頭追逐的遊戲。
夜風起來,露台樓下樹影重重,枝頭簇擁著的葉子一塊發出“沙沙”聲。何之洲吻得越來越急,也抱得越來越緊。
情動,根本不需要任何過多的語言。
幸好,相愛的成熟男女可以光明正大進行更“深入”的交流。何之洲將沈熹高高抱起,沈熹低頭看向何之洲英俊的面容,她眸光水亮、濕濡,裡面滿滿都是純粹的喜歡。
頃刻間,呼吸相纏,絮亂又灼熱。
再然後,從露台到客廳,客廳又到臥室……
深夜,有情人做快樂事,快樂又熱烈的激情直到凌晨才結束。最後那一刻,沈熹大口大口地喘息著,大腦空白窒息,心底卻是心虛一片。何之洲也出了汗,男人精瘦結實的胸膛淌下了汗珠,他狠狠將她推進,留在她身體裡的某樣東西跟著一跳一跳。
第二天,拉門窗前面的淡黃色窗紗依舊整齊地挽著,外頭清透的日光一點點爬上床;臥室里的鐵藝支架上擱著兩盆綠色植物,正昂首挺胸地向著暖暖太陽生長;牆上時鐘滴滴答答,安靜又有力地走著。
何之洲從後面抱著她,胸口貼著她的後背。沈熹睜開眼,醒來的時候居然還有點赧顏。昨晚她和何之洲都有點放縱呢,大腦放縱,身體也放縱。
被窩裡,沈熹軟地像一團面,軟趴趴地沒有一點力氣。可是她怎麼就那麼開心呢,記憶回到昨夜抽獎那一刻,某個事實再次得到證實,有人終於求婚了!
不可思議呢,沈熹伸出左手,無名指的確多了一枚閃閃發亮的鑽戒。手好看,鑽戒更好看。“咔嚓”一聲,她快速拍了一張照片留作紀念。
然後是——
何之洲起來做早飯,順便將沈熹從被窩裡撈出來;很快廚房傳來了“哧哧哧”的煎蛋聲音,客廳里的沈熹跳起了自創的“沈式廣播體操”,一二一,一二一……
外面鳥兒歡叫,車喇叭像笛聲一樣響起來,偶爾還可以聽到煎餅果子叫賣聲。外面的城市也開始熱鬧起來。
何之洲的“簡便”早餐端出來,沈熹還在屁股扭扭,男人立在餐桌前欣賞了一會,說:“昨晚不是說沒力氣了麼?”
那是因為有人一直要要要,她又不是娃娃,會困的嘛。沈熹跑過來吃早餐,右手握著銀色湯匙,放在桌面的左手無名指不經意間翹了起來,視線也時不時打量幾眼,她就是怎麼看都看不夠
對面,何之洲默不作聲地喝著小米粥。
沈熹終於想到某個問題,問:“何大哥,那個鑽戒你是什麼時候買來的?”
何之洲回答:“有一段時間了。”
沈熹不明白了:“那你為什麼不……早點給我?”
何之洲抽了一張餐巾紙,反問她:“你覺得呢?”
沈熹不傻,她很快順著何之洲的話想到某個可能,頓時心情複雜地像一鍋打翻的粥。好像她是心急了那麼一丟丟,好可惜。沈熹問不出口,只敢用眼神示意何之洲,是不是真是她心裡想的那樣。
兩人不是一時半會的男女朋友。何之洲還是能讀懂沈熹一般情況的心裡活動和眼神。他看著沈熹,點點頭,給出一個肯定的答案:如果不是昨天有人在珠寶店櫥窗前可憐哭訴,他原本的求婚應該會隆重莊重一點,至少不是臨時想出來的。
嗚嗚。沈熹摸著左手的鑽戒,她好想將它摘下來,試著商量說:“何大哥,這樣可以麼,這個鑽戒我當做沒看到,你先藏起來,我已經忘了。”
對,忘了。沈熹搖搖頭,表明她很容易健忘。
何之洲可不玩這一套,“沈熹,你敢摘下來試試看。”
沈熹:“昨天的,我們不能當做是演習麼?”
“不能。”何之洲已經吃得差不多了,他站起來離開餐桌的時候,順帶拍了下沈熹的頭,“我這輩子只求一輩子婚。”
哼哼,怕麻煩就直接說嘛!沈熹繼續摸了摸鑽戒,轉過頭對已經走出餐廳的男人說:“很巧啊,我這輩子也只答應一個人的求婚。”
“哦,那很好啊。”何之洲背對著沈熹應答一聲,不置可否地揚了揚嘴角。
——
沈熹還是摘下了鑽戒,因為她要抓緊時間練舞了。
複賽開始的最後幾天,她在節目組同一排舞。裡面有專門的編舞老師和舞台、服裝設計老師一塊幫她找到最適合的風格。
沈熹排練了兩次,舞台場景大概就是:一襲紅衣,近處月色柔柔,遠處笛聲清揚。她為遠歸的情郎跳一支《西洲曲》,默默傳情牽掛,淺淺燭火映襯了她思念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