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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現在不能進食。”
男子的動作就是一頓,然後他轉過身坐在白子振剛才坐的位置上,靜靜的沒有說話。
過了好半晌,房間裡依舊是寂靜無聲,莫子涵轉過頭,就見白子諭一身白色的西裝,背脊筆直地坐在木頭椅子上,眸光安靜地望著窗外,也不知道在看些什麼。
他收回目光,與她對視。
“是我讓白子振離開的。”他淡淡地開口。
莫子涵挑眉。
看著她蒼白疲倦的小臉,他微微一笑道,“他走了,上面的目光就不會盯著這裡,你有更多的時間發展。”
“你指望一個殘廢發展成什麼樣子?”莫子涵唇角勾勒出一絲笑意。
“有關係嗎?”白子諭無所謂地笑了笑。然後他的眸光看向莫子涵的手指,好看的眉頭略微蹙起道,“戒指呢?”
“扔了。”她面色平靜地微笑道。
男子就靜靜的看著她,過了半晌微微一笑,“說謊不利於健康。”
“沒有說謊。”
白子諭唇角依舊掛著淡淡的笑容,也不與她爭辯,似乎認定了她在說謊。
“你是怎麼弄走他的?”莫子涵換了話題。
“我有我的辦法。”
“說說看。”
“……”
“說吧。”
“……”
“不能說的一般都是重要的。”
男子依舊,“……”
“倔驢。”
“你說什麼?”這個難聽的比喻令白子諭面色難看起來。
“……”
“你再說一次。”
“……”
“……”
房間裡良久無聲,兩個人就大眼瞪小眼的看著對方,最終莫子涵有些乏了,便縮了縮身子躺回到床上,白子諭上前幫她掖好被角。
莫子涵的腿廢了,接踵而來的便是白子振的落井下石。或許落井下石並不準確,只能說白子振很理智,走得也很乾脆。
當然,這件事也並非他能全權做主,他也不過是聽從上面安排罷了。
至於白子諭到底是用什麼方法將白子振支離東市,莫子涵很好奇。
“他跟京城談妥了,會幫忙讓巴頌的勢力滾蛋,但條件是白子振必須調任離開東市。”狐狸恬不知恥地坐在莫子涵身旁胡吃海喝,而病床上的莫子涵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吃。
“你怎麼知道的?”
“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除非我不想。”狐狸挑起狐媚似的眼梢,“饞不饞?”
“不饞。”莫子涵吞了口口水,淡淡搖頭。
狐狸繼續猛吃。
“饞不饞?”她百忙抽閒地抬起頭。
“不饞。”幾天沒有正經進食的莫子涵直勾勾的看著她的餐盒。
“還想讓你解解饞呢。”
“我要雞大腿上面的三角部。”莫子涵飛快地說道。
狐狸頓時笑得一臉賊像,“就知道你饞。”說著,用塑膠袋抓起盤中雞大腿根遞給莫子涵,後者顫巍巍地伸手接過,當雞肉進入口中,莫子涵舒服的差點呻吟出聲。
“真好吃。”她飛快地將整隻大腿吞入腹中,甩掉骨頭一臉享受。
待狐狸吃完飯,正在收拾垃圾的檔口,莫子涵忽然腹部絞痛,面色慘白地蜷縮在一起。
狐狸嚇了一跳,“你怎麼了?”
“肚子、肚子痛。”這一蜷縮,渾身上下還未痊癒的地方都開始扯痛起來。
狐狸眉頭大皺,“醫生說你不能吃油膩的東西,吃了會出大事的。”
莫子涵抬頭瞪著她,“這麼嚴重?怎麼不早告訴我?”
“你又沒問。”狐狸剔了剔自己的指甲。
“那你還給、給我吃……”莫子涵痛得倒吸一口涼氣,欲哭無淚,只道識人不明。
“你自己要的。”狐狸一邊說著,就上前手腳麻利地將莫子涵手上的針管拔掉,“要去廁所吧?耽擱什麼時間?”
莫子涵怒氣橫生,瞪大眼睛看著她野蠻粗暴地拔了自己手上針管,只聽狐狸道,“哪有那麼金貴?你要這麼容易死了,不如直接死我手裡免得出去丟人。”
說著就強硬地拉著莫子涵要下床入廁。
要不是醫生護士衝進病房攔住她施暴,今晚莫子涵非得掛在狐狸手裡不可。
本就傷著,叫狐狸一通戲弄,不過是傷上加傷罷了。而莫子涵並不認為這事怪自己,要是今天躺在這的是白子諭,以他那饞樣肯定也得著道。
冬日的午後雖沒有鳥語花香,卻也陽光明媚。莫子涵懶洋洋的躺在床上不願動彈,事實上她也沒辦法動彈。
狐狸和虎王乘今天的飛機回去了,莫子涵由衷的高興,高興不用再受狐狸永無止境的折磨。
王鳳英幾乎每天都在醫院裡陪著她,不過近段時間公司開始忙碌,王鳳英能來的時間也越來越少了。雖是如此,她也會抽出每晚下班後的時間過來,徹夜的陪在女兒身邊。
莫軍寶依舊音訊全無,孫清盡了最大努力,也沒有得到莫軍寶的消息。在那麼大的地方找個人,還是一個在廣州城內沒家沒業的人,可謂是大海撈針一般。
重傷的這段日子,過得格外舒心。莫子涵終是拒絕了截肢的提議,而她的傷勢也在系統的修復下緩緩恢復著。
她能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腿正在癒合,但她拒絕拍X光檢查,也拒絕醫生診治。只是服用和打一些能夠緩解疼痛,有利於癒合傷口的藥物。
白子諭一直也沒有走,莫子涵每日中午的伙食就靠著他了。
大門從外被人推開,她懶洋洋地道,“今兒怎麼這麼晚?”說著話抬眸看去,卻見進門的是老六。
“涵姐。”老六尷尬地撓了撓頭。
“進來坐吧。”莫子涵對他點頭示意,“有什麼事嗎?”
“那些黃衣聯盟的人都滾蛋了!”老六沒坐下,站在門口就興奮地說道。
“嗯?”
“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就都撤了,你看電視了沒?”說著就快步走到莫子涵床頭,拿起遙控器打開電視,播到遼東衛視。
電視上正在播報著泰正集團忽然撤資離開東市的消息。莫子涵皺眉,看來是白子諭在東南亞做了什麼手腳,才讓泰正的人突然之間撤離了東市。
閉上眼睛,莫子涵唇角勾勒出一抹神色不明的笑容,她緩緩開口道,“六子,突然就輕鬆了。”
老六疑惑地看向她,看著莫子涵蒼白的小臉上帶著令人難以察覺的滄桑,他的心口就有些發悶,“涵姐,人這一輩子誰能不遇點挫,過去就好了。”
“不是因為這個。”莫子涵搖了搖頭,睜開眼睛道,“你還相信一個殘廢能帶起東鷹嗎?”
老六堅定地點了點頭,“涵姐,也不是什麼事都需要你披掛上陣,您就安心居中策應,什麼事吩咐我們去做,跟以前沒什麼區別。命還在,就比什麼都強!”
莫子涵緩緩勾勒出一抹笑容,還是有人相信她的。
“你回去布置一下,從今以後對兄弟們家人親屬的保護要再嚴密一些,不能再跌在這個坎上。”莫子涵抿唇說道。
老六重重地點了點頭,“放心吧涵姐,我跟猴子都商量過了,您安心養傷就行。”
莫子涵欣慰一笑。
人這一輩子哪有順風順水的,懂得吃一塹長一智這個道理就比什麼都強。以後幫會還得壯大,她也相信那些拋開她的人,早晚還有求到她頭上的時候。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風水是輪流轉的。
現在的確輕鬆了,沒有內憂外患,沒有時刻緊盯著她的敵人,也沒有關注著她發展的‘自己人’。
莫子涵只需要在醫院裡安心養傷,該報復的,她相信以後一個也跑不了。
而老六等人,只需要繼續料理公司日常事務,加上在周邊幾座重要的樞紐城市發展公司和幫派,其他的也無需考慮。
在老六走後,白子諭提著盒子走進門來。
“我都要餓死了。”莫子涵支撐著床榻坐起身來,白子諭就快步走上前扶著她坐好,然後將盒子打開,把粥端了出來。
莫子涵現在只能吃些流食,有助於消化。
不過白子諭卻每天變著花樣給她帶粥,皮蛋粥、玉米粥、蔬菜粥、瘦肉粥、丸子粥,反正花樣很多,莫子涵這麼久以來就沒吃過重樣的。
“今天是什麼粥?”見白子諭打開盒子,她探頭問道。
“南瓜粥,小心燙。”白子諭將碗和勺子交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