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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廣州機場還未啟動,所以莫子涵和白子諭回國後必須乘坐火車,以至於到達廣州的時間已經是夜裡十點多鐘。
折騰了一天,下車後的莫子涵只想要好好的洗個熱水澡。
孫清派來的車子早就在火車站外等候,莫子涵撥通了來前孫清留下的號碼,恰巧的是,接電話的正是站在莫子涵左前方不到一臂遠的中年男人。
“莫小姐?”兩個人就傻愣愣的拿著電話相互對視,好在莫子涵先行掛斷電話結束了令人尷尬的一幕。
白子諭見狀微微一笑,“先走一步,電話聯繫。”說罷便帶著黎平走出火車站。
莫子涵則是跟著那名中年男子坐進了等在門口的桑塔納轎車裡。
車子駛向孫清的住處。
令莫子涵感到有些驚訝的是,孫清的住所並不如她所想像那般。
走下車,看著眼前老城區的居民樓,莫子涵詫異的抬手指了指。
那名中年人嚴肅地點了點頭,“孫老比較懷舊,一直不願搬走。”說著就伸手在前方帶路。
這是一棟非常老舊的居民樓,莫子涵懷疑它建於五六十年代,紅色磚瓦無疑全部暴露在外,樓下有一個寬大的院子,一些老人和晚上無所事事的婦女則是坐在外面閒話家常。
這裡的溫度並不是十分寒冷,似乎還有5、6攝氏度。
見到黑衣人帶著莫子涵走進樓道,人們停住了嘴巴偷眼望來,似乎對這一幕頗為習慣,卻也樂於觀察。
“孫老地位不凡,在這裡住得適應?”莫子涵跟著中年男人朝路上走去。
那人恭敬地回應道,“孫老德高望重,不過也只是在道上頗有名聲,在普通鄰居眼中不過是位在拍賣行工作的管事人罷了。”
“會客豈不是非常不便?”來到房門前,莫子涵看著男人敲響了大門。
“鄰居們習慣了。”男人微微一笑。
房門打開,屋內燈光昏黃,孫老只著著一件白色條紋的睡衣睡褲,身上披著一件西裝外套。
“當家的。”孫老側身將莫子涵讓了進去,那名中年人便告辭離去。
房間並不大,只有三十多個平方米,一個單間,廳非常的小。
一名老太太也披著外套出來招呼,這一幕叫莫子涵倍感親切,也覺得十分不可思議。
太不可思議了。
孫老將他的老伴打發進屋,似乎看出了莫子涵的吃驚,笑著道,“人老了,不缺吃不缺穿,沒什麼可享受的,日子過的平靜自在比什麼都強。”
莫子涵沉默著點了點頭。一直以為孫清在廣州名望頗高,而且廣州古玩業十分繁榮,他的條件必然不錯,起碼不會比在湖南的田秀要差。
難道這就是德高望重?
“這麼晚了本不該過來打攪。”她微微一笑,略帶歉意地說道。
孫清笑著擺手,“無妨,當家的記掛父親也是常理之中。只是……”
孫清示意莫子涵坐下,她便拉開小凳坐在飯桌旁,“孫老有話直說。”
“只是一路跟過去的那名兄弟忽然沒了消息。”
“什麼時候的事?”
“晚上八點。”
“在東莞?”
“是。”孫清眉色凝重地點了點頭。“跟到一家鋼鐵廠附近,期間來信匯報過,再之後就沒了消息。”
莫子涵亦是神色凝重。
孫清看了她一眼,開口道,“當家的,恕我說句不該說的,其實今次想你過來,是有更重要的事情想跟你商議商議。”
“霍嚴冬的事情?”莫子涵開口問道。
孫清先是詫異的看了她一眼,隨後點了點頭。
他略微沉吟,似乎怕耽誤屋內的老太太休息,便披著外衣起身道,“在這說話不方便,我們到你下榻的地方去說。”
莫子涵見狀點了點頭,便跟著孫清出門。那名中年男人一直等在外面的汽車旁,見到二人下來,忙拉開車門。
車子啟動,將莫子涵帶到了不遠處的一家高級酒店內。是商務套間,有會客休息廳,那名中年男人在為二人燒水沏茶後便離開了。
坐在沙發上,孫清捧著茶水沉吟道,“最近這段時間,嚴門跟賈氏時常發現衝突。我收到消息,霍嚴冬最近動作不小,在廣東境內大批量清掃黑幫,不知道他要做什麼。”
莫子涵淡淡道,“他答應跟國家合作,整治國內黑幫。”
孫清聞言一愣,老眼瞪大道,“什麼?”語罷他搖了搖頭,“這不可能,黑幫不可能跟國家合作,何況是霍嚴冬。”
莫子涵俯身將手肘抵在膝蓋上,雙手交叉看著孫清道,“我的消息不會有錯,不然您老以為霍嚴冬為什麼突然這麼做?”
霍嚴冬與國家合作的消息必然不會從別的途徑走漏出去,只因這件事算得上是機密,莫子涵曾經參與過,所以她清楚。而別人不會知道,除非霍嚴冬親口道出,相信他不會這麼傻。
如果這個消息真的走漏出去,必然會令霍嚴冬一下子站到了國內黑幫的對立面,甚至對他的名聲產生極大的影響。
當然,莫子涵就算說出去,也不會有人相信她的。誰會相信兩廣霸主跟國家合作,成了國家的……‘狗’?
孫清眸光閃爍地看著莫子涵,似乎在分析判斷她的話是否可信。畢竟這樣一條消息太過離譜。他只是以為霍嚴冬野心極大,而現在他打算遵從他的野心,在兩廣地界內攪風攪雨。
“這個月,咱們賈氏在廣州的幾個分行已經被砸了十餘次,是嚴門的人。”孫清垂眸,聲音帶著濃重的疲倦。
這個月莫子涵都呆在曼谷,東鷹會的事情全部在她掌控之中,老六事無巨細都會一一向她匯報,然而賈氏的事情大多有各地主事打理,當地事情他們自會料理,如無意外不會找到她這頭。
莫子涵皺緊眉頭,霍嚴冬這麼快就將目光瞄準他們了?
“都是怎麼解決的?”她問。
孫清搖了搖頭,“手下人當街火拼幾次,最後都是條子出現才得以收尾,最近這次,我們進去的兄弟還沒有出來。”
莫子涵皺了皺眉,以孫清在廣州的人脈,手下兄弟因火拼進了局子不可能保不出來,除非這個事情官方不可能向著他。
孫清沉聲說,“我先前得到的消息是廣東近期開展打黑,因為火拼鬥毆進去的都屬於性質惡劣暫時不能放出來。上面風聲嚴,下面的必須做做樣子。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事情就嚴重了。”
“所以孫老得拋開一些舊思想才是,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現在國家是向著他的方向,所以我們的人進去就很難出來,這絕不是暫時做做樣子。”莫子涵淡聲說道。
孫清聞言眸色一沉。
而此時,東莞境內一家廢棄的加工廠里,莫軍寶正哆哆嗦嗦地躲在鐵桶後面,小心翼翼地聽著外邊的風聲。
隨後,門口響起了劇烈的敲門聲,莫軍寶嚇得縮在桶後不敢喘氣。
“老莫!是我!趕緊開門!”門外傳來細小卻急切的聲音。
莫軍寶舒了口氣,趕忙上前,小心翼翼地將鐵鏈打開一條fèng隙,“虎子,有別人沒?”
“沒事,進去說。”
大門打開,一名頭髮不多的高大漢子閃身鑽了進來,莫軍寶趕緊伸手,那漢子就從兜里掏出幾包香菸給他,同時他手中還拎著一些麵包和啤酒。
“沒被大眼驢的人發現吧?”莫軍寶趕緊撕開煙盒抽出一根煙來,渾身摸火。
那漢子就從兜里掏出一個火機遞給他,“應該沒有,我給你家打電話了沒人接,我家那娘們也不在家!”男人朝著地上呸了一口。
“都他媽怪你,現在好了,咱倆帶著貨,他們肯定得追過來。”
仔細看去,莫軍寶的臉色有些蒼白,走路的姿勢也有些怪異。
那大漢嘆了口氣,“先別說這麼多了,你再忍忍,現在咱們不能報案,你聽我的,警察局都是他們的人,咱一報案就撂了底子,到時候八成是個死!”
“早知道就不他媽跑了!”莫軍寶滿臉哭喪,吸了一口煙,頓時難受得胃中一陣抽搐,他把菸頭扔在地上。
那叫虎子的大漢便蹲在地上拿出一個麵包,“咱得想辦法把你肚子裡的貨排出去,想拉屎嗎?”
莫軍寶難受的坐在一旁干看著他,面色痛苦地搖了搖頭,“肚子有點疼。”說罷,他忽然瞪大眼睛,“不會是破了吧?虎子,我可不想死在這啊!”
“你別激動!聽我的,千萬別激動,我給你帶了罐油,等你想拉屎了就喝,保准能順利排出去。”說著他拍了拍自己拎回來的塑膠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