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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風起【114】廣州風起，硝煙瀰漫
莫子涵推開房門，就見到了圍坐在一張八角餐桌旁大口吞咽麵條的莫軍寶和王虎。
這兩個男人一見莫子涵進門，同時停住了手中的動作。莫軍寶正站在桌子邊上，筷頭上還吊著幾根長長的麵條，麵條上流著油湯，一滴滴的滴到碗裡。
而王虎亦是塞滿了一大口食物，眼珠瞪得比銅鈴還大，傻愣愣地看著莫子涵。
“我建議你現在最好不要吃太過油膩的東西，你的胃需要養養。”莫子涵若無其事地走進房間，一邊開口說道。
莫軍寶慌忙將筷子放下，“子、子涵？你怎麼過來了？”
王虎也一口將嘴裡不知道塞了多滿的食物吞咽下去，站起身來撓著腦袋笑道，“子涵啊，幾年不見都這麼大了。呵呵，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王叔叔，經常跟你爸在一起吃飯的……”
莫子涵掃了他一眼，“有所耳聞，我爸的老牌酒友。”
王虎頓時受寵若驚，直對莫軍寶豎起一根大拇指，昨天一宿他都在稱讚莫子涵昨天的作為，更是憤怒抱怨莫軍寶為什麼從來就沒跟他提起過他有這麼一個本事的女兒。
而莫軍寶，除了傻樂和抓頭以外，半個字都答不上來。
王虎趕緊搬著椅子走過來，還殷勤地用袖口抹了兩把，“趕緊坐下，別站著。”
莫子涵笑著道謝，就著椅子坐了下來，“身體都好些了嗎？”
“好多了，好多了！老莫家的丫頭啊，昨天要不是你們及時趕過來，我和你爸這小命就得搭進去！也算是俺倆命大！”王虎想到昨日，就不由得唏噓感嘆。
“子涵啊，你媽呢？這段日子沒我消息，她也急壞了吧？”莫軍寶拉了張凳子坐下，面色頹敗地問道。
莫子涵微微一笑，“我媽很好，這段日子她在東市。”或許王鳳英的變化會令莫軍寶大吃一驚，回到家感覺物是人非也說不一定。
莫軍寶點了點頭，又詫異道，“在東市？紡織廠工作怎麼辦？”
“辭了。”
如此，莫軍寶面色一愣，“辭了？”整個莫家可就靠著王鳳英在紡織廠的工作維持生活，辭了？
他又遲疑地看向莫子涵，“對了，你昨天……”
“我在廣州恰好有朋友，他們尋到了你的蹤跡。”莫子涵不願多答。
不過這並不能讓莫軍寶和王虎真的信服。莫子涵一定是有什麼沒有說出來的，但她不願意說，莫軍寶又不知該從何問起。出了這檔子事，很難讓他再拿出一個嚴父的姿態過問莫子涵的事。
或許自打莫子涵重生開始，他就再也沒在她面前拿出過嚴父的姿態，亦或者說他本就不是個嚴父。他只是一個自以為是、有些小聰明、不知上進、喜歡吹噓和耍無賴的小混混。
“子涵啊，你媽在東市住哪？”莫軍寶覺得自己該找點話題。
“我在東市租了一套房子，跟我媽住在一起。”莫子涵回答道。
莫軍寶詫異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想說什麼，又忍了回去。
莫子涵挑了挑眉，這可不像是他的個性，莫軍寶這人最大的特點就是有話收不住，咽不下，不吐不快，哪怕所有人都為了他的多舌而頭痛憤怒。
“要不，咱就把在蘭城的房子賣了，到東市吧。反正你也在東市上學，以後畢業了就留在東市。”莫軍寶嘆了口氣，“蘭城沒什麼發展，以後我也在東市尋個工作上班。”
莫子涵聽了前半部分不得不有些懷疑莫軍寶是不是打上了房子的主意，而聽到後半部分她卻有些詫異，難道經歷了這檔子事，還真叫他洗心革面了？
“上班？”她詫異笑道。
讓莫軍寶出去工作放在以往可比登天還難，他這人最大的特長就是夾著手包打扮花哨出門去充充大老闆，當然，明眼人一看他的言行便知道他的身價，他總是把自己的身價寫在臉上。
莫子涵知道自己的想法有些刻薄，但事實卻是如此。
而坐在一旁的莫軍寶，也有些為女兒此刻表現出的神情有些羞愧。不得不說，這段日子被關在嚴門，他想了太多太多以前的種種，他也經常會幻想著如果能跑出去，像普通人那樣正常的上班生活養家過日子是多麼的自由美好。
或許人這輩子不經歷點什麼大的磨難，很難改變以往的觀點和脾性。而經歷了這一次，莫軍寶覺得自己不能再像以前那樣，如同廢物似的活著。
被關起來的日子，幾個落難的哥們會聊到自己的家庭，會聊到各自以前的生活，但接觸下來莫軍寶發現，這些男人大多都是不滿足以前的安穩日子，習慣於打婆娘罵孩子，到頭來落了苦果。
被關進那個地方，男人們無一不後悔以前的種種，懊惱、自責、甚至是反思和懺悔。莫軍寶起初沒這麼多想法，只想著能夠快些逃出去，但聽得多了，也就入了心。
他嘆了口氣，“不管以前怎麼樣，以後咱一家三口能在一起，和和美美的就比什麼都強。”
莫子涵聞言笑了笑，她不知道莫軍寶會不會只是因為經歷了這場事故而發生暫時性的改變，或者是真的改變。但無論如何，他比以前略微成熟，對於王鳳英就是福氣。
“老莫，不準備回蘭城了？”王虎聞言卻有些訝異，如此他可是少了個酒友。
莫軍寶搖頭，“在那地方呆了幾十年，也夠了。”
王虎失望地搖了搖頭，“行，別管怎麼的，活著就行。”經歷了昨夜，他是真真知道了生命的可貴。
莫子涵在旁先是微微一笑，隨即問道，“你們是怎麼被嚴門抓住的？”
莫軍寶與王虎對視一眼，後者回憶道，“我們這次去的一共四個人，其中李園在廣州的朋友就是大眼驢手下的兄弟，他竄同李園把我們幾個騙過去，到了廣州就把我們幾個軟禁起來，跟家裡人也聯繫不上。”
莫子涵聞言便皺了皺眉，“你們知道大眼驢的老巢在哪？”
莫軍寶和王虎都搖了搖頭。他們來到廣州就被軟禁，要麼就是被人看押著出去運毒，就是地形都道不出個一二三來，別說大眼驢的老巢。
除了知道大眼驢是販毒的，是嚴門的，在廣州很有面子，其他的他們是一問三不知。而莫子涵也沒打算從他們嘴裡問出什麼來，或許這些事情孫清知道的比他們清楚得多。
見莫軍寶二人基本沒了什麼事，莫子涵便放心了，她拿出一隻手機放在桌子上，“回頭給我媽打個電話，裡面有她的號碼。”
說罷便站起身來，走前不忘囑咐一句道，“昨晚的事情就別多提了，省得她擔心。”
莫軍寶點了點頭，見莫子涵離開，忙問了一句，“咱們什麼時候走？”
“我安排人給你們買票，會把你們安全送到東市，到了東市叫我媽去接你。”
“你不回去？”莫軍寶愣了愣。
“我還有事情處理。”莫子涵也不多談，轉身便出了門。
莫軍寶頹然地坐在椅子上，他感覺這不是父女間的對話。而莫子涵給他的感覺，也越來越陌生，再也不是他所熟悉的。這一切，似乎是從……
初二那年開始的？
而現在，他似乎連關切都沒有資格說出口，更別提干預她的事情。
“老莫，你閨女自己在這邊沒事吧？”王虎皺了皺眉，也感覺到這對父女間的生疏。
莫軍寶不確定的搖了搖頭，“她不是自己，行了，等回去再說吧。”除了這樣，他還能怎麼辦呢？莫子涵出了這個門，他都找不到她，唯有等待有人過來接他們去火車站。
接下來的兩天，沈笑同老六、楊明三人分批帶著退伍軍趕來了廣州。戰爭，在嚴門的第一次反擊後徹底爆發了。
廣州城內出現了大規模無業男子攜帶管制刀具傷人的案件，一次次的火拼在街頭爆發，重傷、死亡事情頻頻出現，醫院裡人滿為患，警察似乎永遠只在事件結束才姍姍來遲。
這一年，莫子涵就讀於東市東城高中的高一年級。
這一年，廣州城內上演了最大的一次黑道動亂，令警察焦頭爛額。
“咱們的個人素質高過他們，所以火拼占盡優勢，不過這麼打下去可不是辦法，我收到消息，霍嚴冬昨天回了廣州，今天他正召集人馬聚會，不如趁這個時候直接攻他們的大本營！”孫清的副手名叫吳丁波，此刻正站在會議室鋪開的地圖前揚聲說著。
“霍嚴冬老巢在荔灣區，距離咱們這是不是遠了點？跋道打過去，萬一被他們收了信埋伏好，咱們可就遲不了兜著走。”楊明這段時間早已把廣州的地形弄得清楚明白，更是帶人拔過兩次嚴門埋伏，在會議上有資格發表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