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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蓉也是一直陰沉著臉,雖說後車廂里當關閉手電就變得黑暗無光,但她還是第一次在幾個男人面前脫衣服。剛才那些窸窸窣窣的聲音讓她直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沒關係,你們付過錢了不是嗎?呵呵……路上要小心了,往這個方向過去就是卜克敏縣,再往前走就是切爾登的老巢,你們要自己小心了。”男人笑呵呵地道。卻知道這幾個外國人是自不量力,一邊尋思著自己是不是要把消息賣給切爾登的人再賺一筆。
沈笑點了點頭,走上前與男人握了握手,只是兩手還未碰到時,他忽然伸手揪住男人的脖領子,一掌狠狠切在男人的後脖頸上,男人眼皮一翻就昏了過去。
“喂!”李蓉瞪了瞪眼睛,“你幹什麼?”
沈笑抬步走向駕駛位,“你認為我們能從這裡走過去嗎?就算走過去只怕也趕不上她了。”
李蓉回頭看了看漆黑幽長望不見盡頭的沙土路,又轉眸看向倒在地面上的男人。
猴子咧了咧嘴,“就把他扔在這?他幫了我們……”
“我們付過錢了。”沈笑的腳步頓了頓,然後打開駕駛室坐了進去。
楊明一樂,“我們確實少輛車,要不猴總你給他再留點錢?也算咱江湖人講道義。”
猴子立馬瞪了他一眼,“少他媽廢話,他昏在這沒帶錢倒也安全,身上帶那麼錢再被人宰了。”說著快步走上前去翻了翻男人的衣兜,把錢包里的錢給抽了出來,起身前拍了拍男人的腦袋,“兄弟,這是為了救你。”
說罷沒什麼表情的將錢揣進兜里,快步朝車上走去,搶先坐在了副駕駛的位置。
李蓉搖了搖頭,再次鑽進後車廂,楊明和老六也都是鑽了進去。猴子又得下了車來將候車廂門關上,這才再次鑽進副駕駛。
車子絕塵而去,揚起一地的沙土。
此刻,那對為莫子涵提供住宿的母子正緊緊地抱在一起,或許說女人死死的抱著兒子,驚恐地瞪大眼眸看著遍地的屍體。
她們是站在了院子門口,屍體則是大街上的。
那些來襲的恐怖分子竟然被她給殺得精光,當地人都家門緊閉躲在屋子裡不敢出來,有的則是在燃燒著火焰的大街旁抱著家人的屍體痛哭失聲,還有女人抱著未被帶走的孩子喜極而泣。
莫子涵正將刀從最後一名男人脖頸中拔出,緩緩站起身來,她的眼睛因為疲累而充滿了紅血絲,眸中冷漠無情,塗了染料的面頰上血跡斑斑,衣服上更是染滿了血漬。
鮮紅的血液順著刀尖下滑,滴落在地面。
然後他從那些人的身上搜集了子彈和可用的武器,再次裝備了自己。
她閉上眼晃了晃有些昏沉的頭,貼在臉頰上的髮絲還染著已經凝固的血液。
整個人就仿佛一尊殺神,乾淨利落的手法和遍地凌亂的屍體叫人忍不住渾身膽顫。
她轉頭看了一眼那女人,卻見女人害怕、瑟縮地抱著兒子向後退去,唯有那小男孩目光晶亮地注視著莫子涵,眸中染滿了崇拜的神色。
莫子涵一步步朝著女人和孩子走去,那女人注視著她手中的刀子,瑟縮後退。
直到莫子涵來到近前,女人的臉上已經寫滿了驚恐,她緊緊抱住孩子的他,不住地搖頭和流淚。
莫子涵卻緩緩地蹲下身子,伸出染了血跡的手掌撫摸小孩的臉頰,“赫爾曼,你很勇敢,你也將會為你的勇敢而得到回報。”
小男孩露齒一笑,潔白的牙齒在火焰的照應下顯得更加晶亮。
“我能知道你叫什麼嗎?”他大大的眼睛注視著莫子涵問。
莫子涵笑著搖了搖頭,然後緩緩站起身,“謝謝你的款待。”
說罷走進屋中,從床底下拿出自己的裝備背在身上,將那些搜集來的東西一股腦的扔在了沉重的背包中,然後轉身走出屋子。
她拿出一疊錢塞進赫爾曼的手中,然後抬腿走出了大門。
小男孩瞪大眼睛注視著手中的錢,然後抬頭看向母親,“媽媽,美國人的錢!”
他曾經跟著父親去過坎大哈市,那時正值上屆政府面臨推翻,到處都是動亂,美國人的直升機不時飛過他們的國土上方,有時候從直升機上扔下一些傳單,他不認識字,但知道那是宣揚他們支持的政府。
有一次,美國人的直升飛機上掉下來好多信封,飄飄灑灑地到處都是,甚至有些被刮落到了縣城裡,裡面裝的除了美國首腦的一張肖像外,還有兩張百元的紙幣。
全坎大哈市的人都知道美國人向他們撒錢了。然而也正是那次,父親撿到了好幾個信封,當天就被那些恐怖分子給殺死了,他們說他們缺錢,他們要裝備自己。也正是那個時候,小赫爾曼開始真正的憎恨那些只會給他們帶來恐懼和離別的雜碎。
莫子涵現在只能連夜趕路,卜克敏縣顯然已經不會再歡迎他了,而且那些守在老巢里的恐怖分子也將很快得到消息,到時候就會知道有她的存在,加緊戒備,那樣更加不利於她的行動。
她必須快點,再快點。
連夜的趕路加上只休息了不到兩個小時,已經讓她面色顯出蒼白,後肩上沉重的背包和火箭筒更是令她負重不堪。
天色漸亮的時候,莫子涵趕到了位於荒原深處的黃土高坡上,眼前不遠處是個盆地,盆地下方是一些小的山坡和土洞,一些人馬站在洞前舉槍巡視,還有婦女在衣架上晾衣服、在土堆旁燒火。
不遠處的盆地上方,站著幾名恐怖分子巡邏的人馬。這個位置可以讓他們俯瞰老巢的全角,確保不讓一隻蒼蠅飛進去。
莫子涵必須先解決掉他們,而且還要悄聲無息的。
不過她並沒有動,而是靜靜地趴在一個土堆的後方,她必須得弄清楚這些人的換班輪次,掌握好時間再行動手。
在莫子涵的身後,也是荒無人煙的黃土大地,這塊貧瘠之地上荒涼至極,沒有人煙和樹木,有的只是一眼望不到盡頭的干黃沙土和大塊巨石。
烈日當空照下,好幾次,莫子涵都覺得自己快要睡著了,她強打起精神,因為她毫不懷疑若是真的睡著,再睜眼面臨的就是黑洞洞的槍口。
過了約半個小時,有一輪人馬過來換班,而後先前的四名男子便擦著汗回去食用婦女們煮熟的食物。
又過了四十分鐘,再次有人馬來換班。
莫子涵摸准他們的換班時序大概在四十分鐘左右,而後對照自己腕上的手錶看好時間。
她將雙手放於口旁,喉嚨微動,口間就溢出類似於犬叫的聲音,聲音是半低音,音域較小,稍脆。這是阿富汗狐特有的叫聲,這類品種生活於中亞與西亞的乾旱或半乾旱地區,阿富汗山區與干糙原中較為常見。
四名看守者聞聲都轉過頭來,幾人對視一眼將手放在唇邊。他們最喜獵殺這種動物進行烤肉,只是它們很聰明,不易抓捕,當然,他們都自信是最好的獵手。幾個男人緩緩移動出了下方可以注視到的範圍,貼近莫子涵身前的土堆。
土堆後的叫聲稍小了一些,幾名男人對視一眼有些欣喜。
其中兩人舉槍瞄準,腳步放得極輕,緩緩地就挨近了。
下一刻,刀光一閃,二人的頸間分別呈現血痕,口中咕嚕嚕的說不出話來就已經向後倒去。
與此同時剩下的二人面色一驚,均是神色大變想放槍示警,莫子涵已經雙手握槍子彈she出正中二人的眉心。槍自然是消音手槍,靜得只有嗡聲一震。
隨後她挪動石塊挨近到高坡的邊緣,將四名男子擺成或靠或坐的姿勢,長槍架在手中或者抱在胸前,從盆地下方遠遠望來沒什麼異常。
她這才繞到洞穴側方,利用帶有自動彈升的鷹爪鉤固定在一塊棱形岩石上,緩緩下爬。
雙腳落地,靜的沒有一點聲息。她必須快些動作,因為她怕對方很快就會發現那四名看守者的異常。
如此,她就挨近洞壁前行,將武器袋子藏在了一塊巨大的岩石後面,脫掉繁瑣沉重的衣服,露出裡面的黑色系扣襯衫和長褲,將手槍、彈夾和匕首插進腰間,火箭筒背在身後,這讓她整個人輕盈了不少。
她摸了一把頭上的汗水,忽然聽到兩道腳步聲極近,她頓時將身體緊緊貼在岩洞一側,待腳步聲到了近前拐彎處雙臂齊舉扣動扳機!
在兩具屍體還未倒地前將其接住,然後拖向了巨大的岩石後方。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鈴聲響起,莫子涵瞳孔一縮以為是對方拉響了警報,原來是對方頭目召集下屬到空地上集合。
趁著眾人跑出洞穴絲毫隊形散亂之時,她動作飛快地貼著岩壁鑽進最近的洞穴之中。
洞穴兩側都是一些粗略打造的簡易囚室,裡面關押著一些人,莫子涵速度飛快地略過,左右掃視沒有看見白子諭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