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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雲玉看我的眼神都有點微妙了,我乾脆打了電話過去:「大半夜的怎麼不睡覺啊,浪呢?」
秦風聲音有點疲憊:「浪你個大半夜放的屁,我撈我師叔去了。」
我大半夜放的屁一下就劈叉了:「撈你師叔?你師叔讓人涮了?」
他更疲憊了:「你他媽,」他頓了頓,「我師叔,進局子了,剛給他撈出來,現在在車上呢。」
我不合時宜地想笑,但是及時憋回去了:「因為啥啊,組織封建迷信活動?」
秦風有點尷尬地啊了一聲,說:「你到底什麼事兒?」
我把情況跟他說了一遍,然後問:「鏡子是有什麼作用嗎?」
秦風嗯了一聲,說:「我師叔現在坐我旁邊呢,我給你問問啊。」
過了一會他微信發過來:「知道統萬嗎?」
我說:「大夏國首都?」
秦風說:「對,傳說統萬城有面鏡子,鏡面如冰,可以鑒往事,知來者,所以又叫輪迴鏡。」
我沉默了一會兒,直不愣登地問:「能搞到嗎?」
秦風發了條語音過來:「柏舟你是不喝多了啊?你他媽當我是淘寶嗎要啥有啥,是不江浙滬還包郵呢?」
我訕訕:「我就那麼一問。」
秦風說:「我也就那麼一說,我就是告訴你一聲,鏡子這東西靈性。」
我對著手機愣了一會兒神,關掉了屏幕。
統萬城輪迴鏡……
統萬城是什麼時候破的?
北朝。
我喃喃道:「我總有種感覺……」
事情的真相併非我苦苦尋覓,而是正在一步步向我走來。
前世今生的種種因緣冥冥之中匯集一條蜿蜒的河流,我只需要沿著這條河流走下去就能看到,它究竟流向何方。
我的目光投向那面鏡子——原來那裡曾經是崇華樓堂,畫棟雕梁,亭台樓榭都有宛然的風致,而那時候雲玉還活著,我曾經把雙手搭在他尚且溫熱的肩上。
他活著……有溫熱的呼吸,砰砰的心跳,能自由地行走在陽光下,俯仰於天地間,鮮衣怒馬,擊節寫詩,都是曾經那麼活生生的人和鮮活的愛恨。
我忽然有種強烈的想要親吻他的衝動。
雲玉看我一直盯著鏡子發呆,就把手扣在鏡子上,問我:「你想起來了嗎?」
他那雙白皙修長的手按在鏡子上的姿勢讓我滿心感慨迷惑疼愛憐惜一下子就岔了氣,岔到某個我不說你們也知道但是這個網站就他媽不讓寫的地方了。
我咽了口口水,說:「小雲啊……」
雲玉應了我一聲,歪了歪頭。
我說:「下次試試在鏡子前面做吧?」
雲玉:「……好。」
作者有話要說:我拖更了。
我錯了。
☆、第 25 章
考古講究二重證據法,查事情也是一樣,出土文物和史書記載得相互驗證,文物目前為止就出土了一個水鬼,大致明確了歷史段線之後,我開始查閱這一時期的文字記載。我首先去找了河陰之變的死難者名單,然而年代過於久遠,死者人數上千,名字卻大多亡軼散落,存留下的不過幾百,沒有找到雲玉,史書上也什麼都沒有查到,於是我開始查閱各個地方的地方志,先從北朝兩都平城與洛陽開始查起。
不過說實話,地方志這種缺少文學性的歷史記載真的很枯燥,我經常看著看著就睡著了 ,有一次我居然在沙發上睡著了,眯了有半個多小時才醒,醒來發現我枕在雲玉腿上,身上居然還蓋著一條小被子,雲玉平放著一條腿給我枕著,曲起另一條腿,手肘搭在上面,捧著那本我沒有讀完的地方志一頁一頁地翻,我動了動,他摸了摸我的臉:「醒了嗎?我本來想過一會就把你放到臥室睡覺去的。」
我迷迷糊糊地嗯了一聲,被客廳的頂燈晃得眯著眼,捏著他的一縷頭髮發呆。
我看了他一會兒,感嘆道:「你輪廓真好看啊,這個角度居然都沒有雙下巴。」
他笑了,低頭啾地一口親在我的下巴上:「你也沒有。」
我翻了個身摟住他的腰:「再跟你過幾年就有了,我覺得我有被你越餵越胖的趨勢了。」
他搖搖頭,伸手觸了觸我的眼眶:「你最近太勞累了,瘦了那麼多,眼底也烏青,」他說著就開始給我按太陽穴輪刮眼眶,手指涼涼地撫摸過去,舒服得不行,我眯縫著眼睛又開始犯困,耳邊仿佛傳來眼保健操悠揚的音樂聲,就聽見他說,「你好好休息,這些東西我來看也可以。」
我說:「沒事兒,你現在啊,就保持情緒平穩,好好的,其他的全交給我就行了,來把書給我。」
我接過那本書,躺在他腿上接著看,舉著書邊看邊念叨:「《洛陽縣誌》、《洛陽記》、金馬門外聚群賢,銅駝街上……哎呦喂!」
我一個沒拿住,書掉下來砸我臉上了。
雲玉是個好同志,沒有取笑我的「銅駝街上哎呦喂」是怎麼回事,而是趕忙把書掀開看了看我的鼻樑眼眶,我揉了揉砸得直冒金星的眼睛,推他:「你去別的地方玩兒去,你在這打擾我學習。」
雲玉抿了抿嘴,看表情是想翻個白眼,只是良好的教養讓他沒有那麼做,他動了動腿,說:「你的頭壓著我的腿,你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