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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一切我都想知道,你前世到底受了什麼委屈,我今生全都加倍地補償給你。
他躺了下來,無言地從背後抱住了我。
過了一會兒,他說:「我也一直很慶幸,我的執念是你。」
我心裡一暖,漸漸睡著了。
可能是日有所思,我又做夢了。春和景明,茂林修竹之間有泠泠流水潺潺而過,我似乎是站在暗處,默默看著一群寬袍大袖的文人流觴曲水間遊目騁懷,飛花逐詩,雲玉坐在溪旁的几案邊,一身月白的長袍,玉一樣的人兒,正提著筆蹙眉,像是斟酌文章,我團了個紙團,咻地一聲扔過去,十分精準地砸在他的發冠上。
他猛地被驚醒,茫然四顧,終於瞧見了躲在暗處的我,一下子就高興了起來,眼睛亮亮地沖我笑,對我招手。
走到近前了他還在笑:「總是這樣招我,也不先說一聲。」
我說:「你剛才是不是想我呢?你一想我,我就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洛陽雲氏是我編的,歷史上沒有。
☆、第 26 章
有道是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我有個高中同學羅珊現在在洛陽當導遊,我本來就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問了問,沒想到她真知道點東西。
「雲什麼……哦,雲氏故居吧。」
我一臉黑人問號:「什麼故居?誰的故居?」
她說:「哦,前段時間洛陽的萬氏故居不是入選文物保護單位了嗎,這就跟風出了一堆這個故居那個故居的,這個雲氏故居好像是民國的哪個官還是作家的故居,也是個二進四合的大院兒,就是沒有萬家的那麼氣派,挨著風景區,直接就地就變旅遊景點兒了,淡季的時候這個故居里有一家人住,旺季的時候就留一個人打更,你不說我都想不起來,你去那兒幹嘛?要去的話我帶你去。」
我想了想,說:「行吧,到地方了請你吃飯。」
其實希望不大,可以說十分渺茫,不過是個同姓的民國洛陽人,說不定去了又是竹籃打水,但是……萬一呢。
這個周末,我們登上了前往洛陽的飛機。
到洛陽的時候羅珊在機場接我們,大冷的天兒,就穿了一件到膝蓋的皮大衣,燙了一頭烏黑的大波浪,嘴唇抹得紅猩猩的,明艷得晃人的眼,看見我們,踩著高跟鞋噠噠噠地邊招手邊沖我們這邊一路小跑。
我一邊拎著行李一邊迎她:「哎,不著急,慢點別跑。」
她走到我面前,捋著頭髮朝我笑:「這麼長時間不見,怎麼帥成這樣了?」
我看她捋頭髮我頭髮也跟著痒痒,我擼了一把劉海甩了甩頭:「以前不帥嗎?三中吳彥祖不是我嗎?」
她捂著嘴笑出了聲。
我說:「這麼長時間不見你也好看了啊。」
她搖了搖頭:「當個導遊都黑成柴火妞了,」她把目光投向了雲玉,「這位小哥是?」
我說:「這我男朋友,雲玉。」
羅珊的笑容凝固了。
雲玉愣了一下,很謙和地笑了笑,對她點了點頭:「你好。」
羅珊還懵著,過了一會兒,磕磕巴巴地說:「你怎麼突然就……」
我說:「你能接受麼?接受不了也無所謂。」
羅珊很懊惱地又擼了一把她的大波浪:「不是,那我這妝不白化了嗎!」
我:「……沒事兒,挺好看的。」
羅珊美艷又招搖的姿態整段垮掉:「你早說啊,我天吶,我都不會用那個破捲髮棒,燙卷的時候把我這半截眉毛都燙抽抽了,本來我眉毛就稀。」
我樂了:「就為了接我啊?」
她快愁死了:「你有沒有點求生欲啊,能不當著你男朋友面聊這個嗎?」
我更樂了,一把挽過雲玉的胳膊:「走吧羅導。」
羅珊在前面擰擰噠噠地走,一看就是穿不慣高跟鞋的樣子:「非工作時間別叫我羅導了,這幾年都快聽吐了,就上學時候一樣叫我羅兒就行,咱們先找個地方吃頓飯吧,吃完飯我帶你們去,先說好啊,這頓我請,別跟我搶。」
我說:「好嘞。」
雲玉被我挽著,離羅珊有幾步的距離,偏頭沖我低聲耳語:「你跟羅姑娘說這些幹什麼?」
我明白他的意思。
我笑了笑,勾著他的肩膀,像對哥倆好的兄弟,說出來的話卻不是那麼回事兒:「這不為了給你個名分嘛。」
我湊過去在他耳邊低聲說:「你其實想聽的吧?男朋友,老公,官人,媳婦兒。」
他斜了我一眼,好像有些羞惱我光天化日地不正經亂叫,撇過頭去卻帶了壓不住的笑容。
羅珊在前頭說:「羅姑娘好酸啊。」
其實羅珊這種普通朋友,出不出櫃本來也沒什麼,我比較在意的是雲玉的態度。他穿不慣現代的衣服,人前總也不願意現身,這次本來想透明著來透明著走的,那天晚上我說有一個朋友在洛陽接我,他一邊蹲在地上幫我整理行李疊衣服,一邊隨口問了一句:「男的女的?」
我說:「女的。」
他飛快地抬了一下頭又低了下去,什麼也沒說,半夜偷偷起來在衛生間試衣服。
我扒著門縫偷樂,心裡又甜又軟,覺得這樣的他特別可愛。
我不小心笑出了聲,他唰地一下從鏡子前轉過來,有點窘,不大自在地低頭擺弄著衣領:「……好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