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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仙君儘量不讓自己去注意用奇怪眼神打量自己的飛飛,望著柒情絕柔聲說道:“不知公子想聽什麼曲兒?”

    柒情絕看了一眼桌上,有茶。他點了點頭:“你出去吧。”

    秦仙君呆了一呆,驚訝地問道:“什麼?”

    飛飛搶著替柒情絕重複了一遍:“你出去吧,我師父讓你出去。”

    秦仙君臉上有點掛不住,她可是絕世樓的花魁,從來都是她趕別人走,還沒被別人趕過呢,她有點不服氣:“不知仙君哪裡服侍不周令公子生厭?公子告訴仙君,仙君才好改正。”

    柒情絕搖了搖頭:“姑娘的服侍很周到。”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很香。”

    秦仙君越發不解,懷疑他是在欲擒故縱,還想說什麼,卻被柒情絕打斷了:“姑娘出去吧。”

    臉皮再厚的人被這樣往外趕也放不下面子了,更何況秦仙君一個女子?她低聲應下,離開了房間。

    她剛一走,飛飛就轉頭問道:“師父,我們到底來這幹什麼呀?”  

    柒情絕放下茶杯,站起身,施了法術隱去二人身形,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輕聲說:“來。”

    飛飛追上他,和他並肩走著,直到牆邊,也不見他停住。

    飛飛忙拉住他的手:“師父,再走就要撞牆啦。”

    柒情絕低頭看了她一會,牽著她直直朝牆上撞去。

    飛飛下意識緊閉雙眼,然而意料之中的疼痛卻沒有來臨,取而代之的是豁然間的明亮。她睜開眼,看見了令人面紅耳赤的一幕。

    一位上身赤、裸的女子半躺床上,昂著光滑白皙的脖子,嘴裡不斷的釋放出嬌吟,在她身上伏著一名中年男子,模樣很是平常,讓人過目就忘,他的手蓋在女子的胸脯上,揉著那雙、峰,神情很興奮。

    飛飛“啊”的一聲閉上眼撲進柒情絕懷裡,一手指著那兩人,一邊向柒情絕回報她所見到的:“師父你看,他們……他們在做什麼呀!怎麼都不穿衣服!!”

    柒情絕進了屋後哪也沒看,一直目不斜視,但他卻知道飛飛所說的是什麼。他沒回答,只是領著她穿過這間房,朝下一間走去。  

    接下來的幾間房裡可謂精彩紛呈,各種各樣的調、情方式和飲酒作樂都被飛飛看了個遍。她和柒情絕出絕世樓時,已經處於半瘋癲狀態了。

    “是不是很疑惑那些是什麼?”

    二人在深夜無人的街道上面對面站著。

    飛飛點頭,又搖頭:“……我……我知道一個……”

    “是什麼?”

    飛飛欲言又止,不敢看柒情絕的眼睛。

    “講。”柒情絕聲音有些冷。

    飛飛立刻乖乖就範:“……那些男女,有的在互相啄對方,哦不對,是在親對方……師父說過,這個,不是表達謝意的方式……”

    柒情絕稍稍低下了些頭,將目光與飛飛持平,他還朝前走了一步,半蹲下、身,看著她,一字字道:“這叫,男歡女愛。”  

    男歡女愛?飛飛頭上出現一個大大的問號。

    柒情絕站起身,負手朝前走,飛飛趕忙跟在他身邊,問道:“可是師父……什麼是男歡女愛呀?那些人……之前並不認識呀,怎麼可以……”她越說臉越紅,乾脆閉上了嘴。

    柒情絕抬頭望著很遙遠的地方,修眉微蹙:“雲雨之事並非必須認識才可以做,欲、望作怪,誰又說得清呢。”

    飛飛聽得他說的很飄忽,似乎他自己也不懂,她又問道:“那師父,歡我知道,可什麼是愛?”

    柒情絕腳步一頓,有些失神地看向她,喃喃自語:“愛?”

    作者有話要說:><~~是啊,什麼是愛~?

    023

    飛飛的問題讓柒情絕沉默了,他似乎被問住了,雙眉微蹙,黑眸中流露出似有若無的困惑。

    飛飛不忍看他苦惱,拉了拉他的衣袖,提議道:“師父,我們回靈山福地吧?”  

    柒情絕回神,低頭看了她一眼,略微頜首。

    飛飛很自然地牽住他的手,和他一起轉身離開,而就在這時,一個衣衫襤褸的乞丐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兩位公子行行好吧,我已經好多天沒吃飯了,賞口吃食就好啊。”乞丐跪在兩人面前,語氣充滿虔誠。

    飛飛愣了愣,想起那天買糖葫蘆時師父說過的話,略微蹙眉:“我很想幫你,可是我沒有錢……”說到這,她抬頭看向柒情絕,“師父,我們幫幫他吧?他好可憐。”

    柒情絕並沒拒絕,卻也沒施捨乞丐太多銀兩,只給了他一個銅板。

    乞丐烏黑骯髒的手小心翼翼的捧過銅板,千恩萬謝地轉身離開,動作非常迅速,一刻不留。因為,與他的卑微和低賤相比,施捨他的柒情絕實在太過高貴純淨,讓他覺得,來向柒情絕乞討、讓他污穢的身軀出現在柒情絕面前,都是對柒情絕的一種褻瀆。

    飛飛有些不解:“師父,為什麼不多給他一些呢?”

    柒情絕牽著飛飛慢慢朝乞丐離開的方向走著:“人各有命,不論師父給他多少錢,也改變不了他的命。”  

    飛飛點了點頭,師父每次都提到“命”這個字,可究竟什麼是命?身為司命星君的師父的命,又是怎麼樣的呢?

    “那我們這是要去哪?”飛飛拋開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開口問道。

    柒情絕沒回答,長臂一揮,掀起一縷飄渺的輕煙白霧,待霧氣散盡,他們已經身處在郊外一間破廟裡。當然,這廟中的人是看不見他們的。

    “乞丐?”飛飛看著廟裡那個跪坐在角落,給一個同樣衣衫襤褸的女子餵包子的乞丐,微微一怔,“他拿錢換了包子。”她篤定道。

    柒情絕略微頜首。

    “可是一個包子,根本不夠他們兩個人吃呀?”

    乞丐把包子全部餵給了奄奄一息的女子,自己一口也沒吃,但神情卻很滿足。

    “也許,這就是愛吧。”柒情絕的雙眉始終鎖在一起。

    飛飛轉頭看向他,後者唇瓣還未合上,似乎對這句話還有補充,但他最終什麼也沒說。她不由皺眉苦思,難道真的像師父所說的:一個人願意將唯一的食物心甘情願的讓給另一個人,那就是愛嗎?如果真是這樣,那她也願意這樣對師父,甚至是更多。那麼,她是不是深愛著師父?  

    這句話一出現在腦子裡,飛飛立刻渾身一震。

    她愛師父?

    飛飛看著柒情絕的目光變幻莫測,她向來清澈、一探到底的水眸第一次有了波動,只是這波動卻沒有人看見,包括她自己。

    靈山福地。

    久游歸來,飛飛一下子覺得之前很可怕的靈山福地忽然親切了很多,不可否認,靈山福地內雖然危機重重,卻實實在在很美。

    巍峨聳立的群山將他們所居住的竹室包圍在中央,一條泠泠見底的藍水河圍繞在竹室邊沿,綿延不絕,流向不知道是何處的地方。早晨的陽光刺透山間薄霧落在人臉上、身上,好像是愛人多情的吻,沁人心脾,凝神靜氣。

    飛飛走出竹室,捋著耳側一絲長發,眯眼望著天空,心情非常之好。一方面是因為終於可以以女裝見人了,一方面是因為,師父終於要開始教她法術了。

    但高興過後飛飛又有些惆悵,不是因為別的,還是因為在凡間最後一夜她所想到的事。

    到底什麼是愛?如果愛真的像她所想的那樣,那麼她愛上了師父,究竟是好是壞?能不能說出來?

    飛飛糾結了,她抱膝坐在台階上,把頭埋在膝蓋里,苦惱不能去找柒情絕問,而偌大的靈山福地又只有他們兩個人,她又無處可以訴說,她真的快被煩死了。  

    掙扎半天,飛飛忽然站了起來,跑回竹室偷偷看了看柒情絕的房間,師父似乎還在休息,一時半會也不會找她。她忍不住擊了擊掌,太好了,她可以去找個樹洞發泄了一下了。

    飛飛歡快地跳下台階,朝著樹林跑去,她剛邁入樹林,猛地想起兩件事。

    一件事是樹林裡有殭屍,一件事是……糟了,她把和雲珂的約定給忘了!

    怎麼辦怎麼辦,這下完了,她和柒情絕下凡那麼久,已經過了約定的日期很長時間了,雲珂沒等到她,肯定很失望很擔心吧?飛飛懊惱地咬了咬唇,硬著頭皮跑進了殭屍林。

    雖然時隔很久,但殭屍林依舊不改陰森,走到深處,道路兩旁開始出現無數被懸空架起的老舊棺材,棺材邊插著許多白幡,幡布隨風飄舞,伴著林子裡時不時的怪異叫聲,陰森可怕。

    飛飛悶著頭往裡跑,不敢到處亂看,也不敢回頭,她怕見到那些棺材她會沒有決心再走進去,她怕一回頭腳下就會忍不住也跟著轉回去,她失了和雲珂的約,她必須去給人家一個交代,畢竟他救過她。

    只是,當她想見他的時候,卻再也找不到他了。

    飛飛這次跑遍了大半個殭屍林,一個殭屍都沒有看到。  

    她茫然地站在枯木中央,仰望天空,餘光瞥見數不盡的白幡,又累又擔心。

    雲珂不會出事了吧?飛飛不安地猜測著,沉默半晌,忽然跑向路旁的棺材。

    她緊緊閉著雙眼,使勁一推棺材蓋,然後就“啊”了一聲抱頭蹲下。蹲下之後很久,見沒人襲擊她,她才很慢很慢地重新站起來,小心翼翼地朝棺材裡看去。

    這一看不要緊,看完了就棺材裡面竟然是空的。

    怎麼會這樣?飛飛一驚,連忙將道路兩邊的棺材蓋逐個掀開,發現裡面全都是空的!

    飛飛急了,雙手護在兩頰邊,對著空曠的樹林大喊:“雲珂——你在哪啊!你出來啊!我是飛飛啊!我來找你了!”

    飛飛的呼喚聲將殭屍林里的烏鴉振起了一大片,回聲蕩漾在林子裡,卻沒人回應。

    飛飛頹然地坐倒在地上,眼淚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都怪她,雲珂肯定是生她的氣了,她不遵守承諾,忘記了他們的約定,他拿她當做朋友,不惜冒著性命危險救她,可她卻這麼對他,他一定恨死她了,她是壞人!  

    飛飛越想越傷心,哭聲也越來越大,她哭著哭著,一張玄黑色繡著黑蟒暗紋的斯帕忽然出現在她面前。

    飛飛一愣,連忙抬頭看去:“雲珂你終於肯見我了……”話說了一半,她渾身僵住。

    他不是雲珂。

    這是個煞氣很重的男人,個子極高,飛飛仰望著他,他似乎都快要與太陽持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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