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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是怕他一再丟臉,才一而再再而三的幫他求情的。
可是安容明說了,她軟硬不吃。
正說著呢,丫鬟就進來道,“少奶奶,邵太太扶著邵大少爺走了。”
孫知府臉頓時掛不住了。
更讓他臉色掛不住的還在後面,小廝進來道,“知府大人,邵太太催你回去升堂問案,她和邵大少爺要自首。”
聽到前一半,孫知府氣煞了,他在這裡幫邵家求情,她卻催他回去升堂問案,簡直不知好歹!
可是聽到後面,孫知府又忍不住贊了一聲:高!
孫知府看著安容,笑道,“這回,邵家是真的知道錯了,要跟本官自首,本官這就回去審理此案。”
說著,孫知府就跟安容幾個告辭,然後匆匆忙走了。
崔堯打了玉扇道,“能想到自首這樣的法子,不得不說,邵家夠聰明。”
蕭遷也笑了,“調戲良家婦女,依照大周律法,不過是杖責五十,在監牢里關押一月,他又是自首,認錯態度極好,責罰可免去一半,可比跪在那裡好。”
蕭錦兒也在笑,“而且,邵家是自首,懷州人人都知道,邵大少爺調戲過大嫂,這醜事,會傳遍整個大周,若是大嫂顧忌,這會兒應該要攔住邵家母子了。”
安容也是一臉笑容,“邵家私了在前,我卻狠心要邵大少爺跪著,邵家見我不原諒他們,主動自首,以求心安。”
桌子上,幾人都在笑,都在端茶輕啜。
雲淡風輕的,像是在談論別人的事似地。
可是蕭家下人知道,邵家要完了。
邵家夠聰明,可惜,聰明反被聰明誤。
孫知府出了屋,他一直回頭,想著什麼時候安容他們反應過來,請他回去。
可是等他出了客棧,都沒人出來。
回了府衙,邵太太鳴鼓,孫知府不得不秉公辦理。
安容險些被邵大少爺調戲的事,也鬧得人盡皆知。
不過後果很明顯。
邵家在懷州的生意,從生意興隆,一天之間,就變得生意慘澹。
到這時,邵家才知道自己犯了多麼愚蠢的錯誤。
可惜,無可挽回了。
第二天,一堆人上府衙敲鳴冤鼓。
有被邵家霸占了良田的,有被邵大少爺調戲過的,有被邵家下人毆打過,甚至被打死的……
孫知府在府衙審了一天的案子。
數罪併罰,邵大少爺得在大牢里呆三年,板子更不知道要挨多少。
此乃後話,暫且不提。
孫知府審理邵大少爺自首一案,有丫鬟過去圍觀。
回來稟告了邵大少爺被罰一事,又說起另外一件事,“溫家報案,說是從隨州回懷州的商船,沒能及時停岸,溫家派人去查,說是商船半道被人劫持,去赤城了,溫家懷疑是東延暗衛。”
蕭遷眉頭皺緊,“官府派兵看守各個碼頭,還有暗衛把守,怎麼還會讓東延暗衛鑽了空子?”
安容則冷笑道,“謝明做事穩重,他不可能乘坐幾條小船,就敢從懷州去赤城,顯然是知道溫家有商船回懷州。”
蕭遷看著安容,“你是說,溫家是幫凶?”
安容搖頭,“不確定,直覺告訴我這應該不是巧合。”
蕭錦兒就道,“不管是不是巧合,雪兒被帶去赤城了,我們得趕緊去追。”
安容沒有起身,反倒坐下了,她道,“東延暗衛讓我去赤城交換雪兒,我敢打賭,等我到了赤城,他們會要我去朔州交換雪兒。”
蕭遷眉頭皺緊,也坐了下來,道,“他們是要拿雪兒做誘餌,引大嫂去邊關?”
“估計是怕我再逃一回吧,下一回,可沒有雪兒給他們做誘餌了。”
只要蕭雪兒在他們手裡,他們就有籌碼,根本不用擔心安容不順從。
可是在赤城做了交換,蕭雪兒交給了暗衛,他們不可能再奪回來,要是安容再逃一回,想再抓安容,可能嗎?
而且,暗衛這麼做,安容想,估計是東延給他們的時間不夠了,被蕭國公府的暗衛一再追殺,損兵折將不說,還寸步難行。
這裡面的緣故,當然不是安容想透的。
她根本猜不出來,東延暗衛要她去赤城的原因。
安容問了蕭湛。
這是蕭湛的猜測。
蕭湛更告訴了安容接下來該怎麼做。
讓丫鬟易容成安容的模樣,帶著暗衛坐船追去赤城,務必不露破綻。
她則易容跟著送嫁隊伍去冀州。
為了易容的像,不露絲毫馬腳。
在出發前,安容泡了藥浴,換了衣裳。
等她出房間時,簡直叫人跌掉下巴。
眼前的安容,皮膚泛黃,面容勉強算得上清秀,丟在大街上,就是個不起眼的路人。
蕭錦兒不解了,“大嫂,皮膚也能易容?”
安容笑道,“之前易容,手和脖子是最大的破綻,我用藥浴改了膚色,等再泡一回藥浴,就又變回原來的膚色了。”
蕭遷就說了一句話,“大嫂,你這樣子,像極了丫鬟,我都想叫你給我倒杯茶了。”
第608章 戰馬
青山含翠,流水叮咚。
清風似水,白雲點點,碧空如洗。
一望無際的湖面上,有四條大船前行。
船上掛著紅綢,隨風搖曳。
有銀鈴作響,合著琴聲,分外悅耳。
“都坐三天的船了,還有一天才到岸,還得再坐兩天的馬車才到冀州,”有輕嘆聲傳來,“冀州好遠。”
有一輕笑聲回應,“這就趕不及去冀州拜堂成親了?”
蕭錦兒的臉騰的一紅,跺腳道,“大嫂!”
她一跺腳,剛停在窗柩上的白鴿就嚇的一驚,撲騰了翅膀要逃。
趙成縱身一躍,又將白鴿給抓了回來。
這回,蕭錦兒的臉是紅如晚霞了,她捂著臉跑回房。
趙成抓了信鴿,把信取下來,見安容在撫琴,他就看了信,然後道,“少奶奶料事如神,東延暗衛要少奶奶去朔州交換八姑娘。”
安容嘴角上揚,沒有說話。
料事如神的不是她,是蕭湛。
安容繼續撫琴。
不知道是不是安容的琴聲太好聽了,又來了一隻信鴿。
落在琴台上,耷拉著小腦袋,這裡戳戳,那裡碰碰。
安容有些懷念在玲瓏閣時,和小七小九相處的日子了。
可是蕭湛把它們帶去了邊關,就再也沒有回來過了。
一曲畢。
安容收了手,這才抓了鴿子,將鴿子腳上的信拿下來。
看著信上的內容,安容眉頭皺緊,再皺緊。
那邊蕭錦兒在屋子裡待的無聊。只是不敢走動,怕又把信鴿給驚跑了。
這不,安容抓了信鴿,她就放心的走了出來。
見安容臉色不大好,蕭錦兒心微微一緊,問道,“大嫂。出什麼事了?”
安容看著蕭錦兒道。“不是雪兒有事,是懷州凌家,孫知府抓了凌老爺和凌大少爺。說溫家的商船,那批要送去邊關的貨物,是凌家派人燒的,逼凌家賠償溫家的損失。”
蕭錦兒在安容面前。盤腿而坐,她不解道。“不是東延暗衛燒的嗎,怎麼是凌家燒的了?”
安容搖頭,她也不懂,不過信上說。罪證確鑿。
崔堯鑽進船內,道,“懷州的事。當真是叫人看不懂,三天前。溫家不還是要和凌家結親嗎,一轉眼,又成仇家了。”
安容端了茶盞,輕輕啜著,道,“我雖然和凌老爺只有一面之緣,不過以他的膽量,就算借他三五個虎膽,他也不敢火燒溫家。”
蕭錦兒看了信一眼,信上暗衛除了稟告這事之外,就是詢問安容,要不要救凌家了。
“大嫂,要救凌家嗎?”蕭錦兒問道。
安容眉頭輕動,“凌家與我,也算是有救命之恩,既然知道了,就不能坐視不管。”
崔堯就笑道,“凌家,我看只有未長大的凌雲有三分氣魄,可惜,他太小了,凌大少爺病久了,性子偏軟,若僅僅只是扶持凌家一下,凌家取代不了溫家。”
安容看著崔堯,眉頭一挑道,“溫家以前是比凌家好,可如今溫家損失慘重,凌家還取代不了溫家?”
說著,安容笑道,“有話你就直說,我知道的沒你多,可猜不出你話外之音。”
崔堯也就不饒彎子了,他笑道,“其實,溫家做生意,一直還算厚道,和我崔家也有不少生意上的往來,不過厚道的只是溫大老爺,這些年,溫老太爺越發的倚重溫二老爺了,我崔家運送貨物,船費漲了兩成不止,這一次,商船著火,溫家損失慘重,溫老太爺沒少發火,如今的溫家生意,都交給了溫二老爺。”
溫家倚重溫二老爺,這很正常。
誰叫溫二太太是知府夫人的堂姐妹了。
尤其是現在溫家損失慘重,不抱緊孫知府的大腿,溫家想翻身,只怕要花兩三倍的時間。
“在懷州,真正有威望的還是溫大老爺,來往的商客,哪個不言溫大少爺一聲好,可惜,溫家老太爺年邁糊塗,溫二老爺又後台強硬,大家也不敢得罪他,”崔堯替崔大老爺惋惜。
說完,崔堯看了安容一眼,見她眸底有瞭然之色,他就知道安容聽明白了。
蕭國公府辦事,素來講證據。
聽崔堯這話,栽贓嫁禍這事,溫大老爺是做不出來的。
一人做事一人當,蕭國公府肯定不會找溫大老爺的麻煩。
沒了溫二老爺,那溫家還是溫大老爺當家做主,他為人厚道,又有威望。
溫家有他在,遲早能恢復以前的光景。
凌家如何是溫家的對手?
聽到這裡,也不用安容吩咐,趙成就知道該怎麼辦了。
寫了信,讓信鴿帶了回去。
安容繼續撫琴。
船上的日子,枯燥無聊。
除了彈琴打發時間,就是欣賞風景了。
再不,就是睡覺了。
一天又過去了。
這一天,天邊有火燒雲。
船停靠岸邊,就見到崔家人等候在那裡,嗩吶鞭炮吹的歡。
蕭錦兒換了嫁衣,戴著鳳冠霞帔,又坐上了花轎。
安容則是坐的馬車。
一條長長的送嫁隊伍,走了兩天,才到冀州。
到了冀州之後,並沒有立即拜堂。
拜堂要是等吉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