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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容臉頰有些紅,“嫁不嫁給你還不一定呢,就算真嫁,我也只有個荷包,反正你又不缺一雙鞋。”
芍藥、海棠捂嘴笑。
蕭湛臉黑的緊,“回去我就把那些鞋子扔了。”
“有毛病,”安容低頭繼續納鞋底,咕嚕道,“你扔就扔吧,又不是我打赤腳。”
蕭湛內傷。
書房窗戶處,傳來吱嘎聲。
芍藥忙走了過去,發覺窗戶上有幾本書。
芍藥拿了書,她認的字不多,勉強認的這是兵書。
其實不用看也知道,這書是給蕭湛的。
安容氣的心口一揪一揪的,見蕭湛面不改色,嘴撅的高高的。
“都傷的下不來床了,也沒人給你送兩副補藥來,也沒有一句問候,連衣裳都沒一套,居然給你送兵書來,你是不是撿來的?”安容話里夾槍帶棍,大有氣死人不償命的架勢。
蕭湛翻開兵書,眉眼不抬,語氣醇厚,溫軟如春風,“等住幾日,你就會說蕭國公府與我有仇了。”
言外之意,送兵書來只是小事。
安容聽得呆呆的,低頭繼續做鞋。
很快,蕭湛就用事實驗證了他說的都是真的。
蕭國公府給他準備的晚飯,同樣是六菜一湯。
三個是青菜。
排骨燉青菜,小炒青菜,肉炒青菜,就連湯都是青菜湯。
還有三個菜,瞅的安容眼珠子瞪的直直的。
韭菜炒雞蛋,安容不喜歡。
肉燒冬筍,安容不喜歡。
枸杞燉烏雞,安容不喜歡。
更奇葩的是,還有一張紙條掛在食盒上,上面幾個字極其容易挑逗人的怒氣:挑食對身子不好。
安容氣的腦殼生疼,“你絕對是蕭國公府仇人的兒子,不用懷疑。”
若是親外孫兒,至於這樣麼,明知道他不喜歡吃什麼,偏偏就送什麼來。
蕭湛有些餓了,他拿起筷子,生在半空中,不知道夾哪個菜好。
吃青菜吧,心裡膈應。
吃韭菜炒雞蛋吧,又和蕭老國公叮囑的話背道而馳了。
安容扭頭瞅著他,她也好奇他吃哪個。
安容打定主意不吃蕭湛的菜了,可是等了一會兒後,廚房送來的菜叫安容額頭青筋暴起。
每樣菜里都放了蔥,安容不喜歡吃蔥。
芍藥站在一旁,瞄了瞄蕭湛道,“侯府上下都知道姑娘不愛吃蔥花……”
這樣低級找罵的錯,廚房的婆子不會犯。
那只有一個可能,是暗衛偷偷換了姑娘的菜!
安容伸著筷子,心底淚流一片。
蕭老國公,您老忙於朝政,日理萬機,還有心情管我吃不吃蔥花,實在是……安容嘴撅的高高的。
身後,有壓抑的笑聲傳來,“要不,我們把菜換換?”
安容聳了聳鼻子,回頭看著蕭湛。
“我可以吃麵,”安容道。
蕭湛勾唇一笑,“面里照樣有蔥花。”
他笑的成竹在胸,大有安容不信,可以試試的笑意。
安容還真的不信,她給芍藥使了個眼神,芍藥麻溜的下了樓。
然後,端來一碗撒了蔥花的面。
芍藥很無辜,“奴婢只是眨了一下眼睛,面上就有蔥花了。”
芍藥沒說出口的話是:姑娘,你認命吧。
安容還能不認命嗎,端著飯碗去和蕭湛吃飯了。
她吃蕭湛的青菜。
蕭湛吃她的肉燒冬筍。
至於那句,挑食對身子不好的話,早被人拋諸腦後了。
海棠站在一旁,是有話不敢說,她覺得挑食真的對身子不好,姑娘應該逼蕭表少爺吃青菜,蕭表少爺逼姑娘吃韭菜才對啊。
一頓飯,安容吃的還算可口。
剛剛歇下筷子呢,樓下傳來砰砰砰聲,敲的有些急切。
芍藥趕緊邁步下樓,沒一會兒,又上了樓來。
“姑娘,不好了,楊姨娘死了!”芍藥拔高了聲音道。
安容聽得愣愣的,楊姨娘是侯爺的姨娘,因為沒有給侯爺生過一男半女,所以沒有排行,只是以姓氏換她。
安容記得楊姨娘是病死的,是在侯爺過世之後,可不是現在。
“好好的,楊姨娘怎麼死了?”安容不解的問道。
芍藥也有些摸不著頭腦,“具體怎麼死的,奴婢也不清楚,冬兒說是二姨娘和大姨娘在吵架,最後好像動了手,楊姨娘幫著拉架,結果被氣頭上的兩位姨娘一推,撞在了柱子上,當場就咽了氣。”
芍藥覺得最無辜的就是楊姨娘了,大姨娘、二姨娘兩個吵架打架,跟她又沒什麼關係,她們半點事沒有,死的卻是她。
真是好人不償命,禍害遺千年啊。
楊姨娘是不是真是好人,芍藥不知道,不過楊姨娘從來沒做過什麼天怒人怨的壞事,沒有給安容添過亂,在芍藥眼裡,就足夠好的了。
安容聽得臉色陰陰的。
本來該和睦喜氣的侯府,愣是被她們這些不安分的人攪合的烏煙瘴氣!
芍藥心裡跟貓撓似地,她望著安容道,“姑娘,奴婢去打聽打聽?”
安容點點頭。
芍藥一溜煙下了樓。
安容擺擺手,讓海棠把飯菜撤下去。
她去迴廊上看了看夜色,天空中有稀稀疏疏的星辰,侯府華燈初上,更勝夜色。
半個時候後,芍藥回來了,身上有些髒亂。
夜色朦朧,她跑的急,摔了一跤,不過不礙事。
她打聽到的消息才叫人震驚。
楊姨娘死了,她肚子裡還懷著孩子!
安容聽得目瞪口呆。
“你確定?”安容問道。
芍藥點頭如搗蒜,“這事是真的,是楊姨娘的丫鬟說的,本來這麼大的事,該向大夫人稟告的,是大姨娘說,大夫人如今正在氣頭上,她卻去報喜,那是火上澆油,讓她多等幾天,沒想到就出了這事。”
芍藥原就覺得楊姨娘可憐,這會兒就更可憐了。
孩子無辜啊。
更重要的是,“這事驚動了侯爺,奴婢去的時候,侯爺掐著大姨娘和二姨娘的脖子。”
芍藥覺得脖子有疼,她清顏瞧見兩位姨娘被掐的腳都離了地,那想求救,卻呼喊不出來的感覺,像是下一秒脖子就會被拗斷,香消玉殞一般。
安容有些怔愣。
前世,父親好像並不怎麼喜歡楊姨娘。
楊姨娘在內院,也低調的很,低調的讓人難以想起來。
沒想到她的死,卻讓父親那麼震怒。
父親是惱怒楊姨娘的死,還是她肚子裡的孩子?
第291章 悶哼
安容知道,自從大夫人禁足之後,侯爺幾乎就沒有在大夫人屋子裡睡過,甚至連沉香院都沒有邁過步。
大姨娘和二姨娘那兒倒是歇過幾晚,只是沈安芸和沈安姒一個比一個能鬧,侯爺去,聽到的都是抱怨、求情、訴苦,他覺得煩,躲著呢。
這些天,侯爺除了睡在三姨娘那裡,就是睡在楊姨娘那兒,再不就是外書房。
次數多了,楊姨娘懷孕也正常,侯爺把她放在心上也合情理。
再退一步說,妾室打架,還誤殺了人,這罪名也不小了。
“大姨娘和二姨娘死了沒?”安容比較關心這個。
芍藥搖了搖頭,神情頗惋惜,“沒有。”
當時,那些丫鬟婆子緊緊的抓著侯爺的手,就在她暗自拍手叫好,覺得侯爺會氣的一用勁,三太太和四太太趕到了。
芍藥覺得很鬱悶,這是大房的家務事,三太太、四太太湊什麼熱鬧。
況且,這事關係到三姑娘摔斷腿,老太太已經交給大夫人管了。
她都沒來啊!
大姨娘、二姨娘說到底只是個妾,侯爺殺了也就殺了,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
芍藥瞅了瞅天色,道,“侯爺將大姨娘和二姨娘帶走了,要連夜審問呢。”
芍藥想到一件事,忙道,“聽府里的丫鬟說,二姨娘會火急火燎的上門找大姨娘算帳,是因為大夫人的貼身丫鬟墨jú去找了二姨娘,不知道說了什麼事,二姨娘就氣急敗壞的衝出了門……”
安容聽得眸底直泛冷光。
還能說什麼事?
自然是大姨娘害的沈安姒摔斷腿的事了,她是成心挑事呢,真是哪哪都有她!
她稍微一挑撥離間,就害的楊姨娘沒了命,就連原本還有些叫人同情的二姨娘,也犯了錯,等著被罰,被父親嫌棄了。
安容要去瞧瞧侯爺是怎麼審理大姨娘她們的。
喻媽媽攔住她道,“夜已經深了,夜露重的很,姑娘就別去了,讓芍藥帶小丫鬟去,有什麼事聽清楚了再回來告訴姑娘也一樣。”
芍藥連連點頭。
這事要是發生在白天,姑娘去聽也無妨,這大晚上的,又是侯爺妾室打架,姑娘去會惹人說閒話。
哪有女兒管父親房裡的事的?
芍藥不辭奔波辛勞,又帶著夏兒、秋兒趕去正院。
屋內,安容有些心不在焉。
喻媽媽見她那樣兒,便轉移安容的視線,催促道,“姑娘,這千層底的鞋,要七日之內做完呢,姑娘沒時間耽擱……”
安容點了點頭,接過鞋底,一針一針的繡起來。
蕭湛坐在那裡看書,時不時的抬眸看一眼安容。
見她嗦手指,疼的眉頭直扭,蕭湛的眉頭也跟著皺了起來,“就非得一定要你做?”
安容瞥頭看了蕭湛一眼,不是早說過這些得她做麼,怎麼還問?
安容還是點了點頭。
等她收回眸光時,瞥到小几上的兵書。
安容每戳破一回手指,就要歇好一會兒才能繼續。
安容放下鞋底,拿起兵書,看著書名兩個大字:戰論。
安容隨手翻開,一股墨香撲鼻而來。
安容喜歡這樣的墨香味兒,乾淨、舒適。
安容對兵法不大感興趣,她只是覺得干坐著,有些彆扭。
可是翻了兩頁後,安容眉頭隴緊了。
這字,似曾相識。
好像在哪裡見過。
“這書從哪兒買的?”安容好奇的問道。
蕭湛隨手翻了一頁兵書,頭也不抬道,“這兵書國公府世代相傳,你手中的書是我自己謄抄的。”
安容眼珠子瞬間睜大。
這是他寫的?
她為什麼覺得眼熟的很,好像經常瞧見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