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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完,眉間輕輕上挑,“你這名字,與北烈靖北侯名字一模一樣呢。”
他一說完,搖椅上的少年,一口茶噴老遠,連連咳嗽起來。
他眼神哀怨中透著一點無辜。
不是吧,他爹有這麼出名嗎?真心沒看出來啊!
他不就是圖方便,隨便拿個名字出來用用。
外祖父的,他自己的,大哥的都不合適,只有他爹最低調,沒想到還是中招了。
早知道用許茂和曾飛了。
連軒抹了抹臉皮,慶幸自己易容了,否則還不得被人看出來?
不過這兩人姓元。
元可是東延的皇姓。
看來還是皇親貴胄呢。
他笑道,“兩位對北烈靖北侯這麼了解?”
元修笑道,“非也,只是對靖北侯之子頗有耳聞。”
連軒,“……”
娘啊,出名的是他。
連軒有些得瑟了,他這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啊。
連軒笑了笑,“靖北侯世子是個怎麼樣的人?”
元曄一笑,“紈絝中的紈絝,奇葩中的奇葩,老實話,我們很想去北烈揍他。”
連軒眼神耷拉。
你們兩個皮癢的,爺今兒不揍你們,爺就不姓連。
剛這樣想,元曄就笑道,“不過聽聞他武功不凡,我只是想想。”
說完,他道,“對了,連兄,你這搖椅能借我坐坐嗎,站了半天了,腿酸。”
連軒還真站了起來。
椅子讓給元曄坐了,他繼續眺目遠望。
元曄要拉著連軒吟詩作對。
連軒哪裡會啊,還不是從書上看來的幾句。
什麼江碧鳥逾白,山青花欲燃。
什麼蟬噪林逾靜,鳥鳴山更幽。
兩少年對連軒是欽佩之至。
不過還是比不得那句,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數百年。
一聽這句,元修一掌拍在連軒的肩膀上。
可憐連軒手裡拿著荷包,這不,就嚇掉水裡去了。
眼睜睜的看著荷包掉水裡,沉了下去。
連軒氣的扭頭,氣的咬牙,呀呲欲裂啊。
元修一愣,“怎麼了,不就是個荷包,我賠你還不行麼?”
連軒沒好氣道,“賠什麼賠,那荷包里裝著皇上給我的信物,讓我能進宮去找他的,現在沒了!”
元曄當即一笑,“不就是進宮,我們帶你去就是了。”
連軒白眼一翻,“別吹牛,皇宮是隨隨便便能進的嗎?”
元修呲牙,“皇宮當然不好進了,不過我們帶三五個人進宮,還不是什麼難事。”
連軒不大相信,“真的?”
“比珍珠還真!”
“老實說,我不大信啊,你們要是能隨隨便便進宮,會坐商船嗎?”
“……此事說來話長,我……”
元修話音未落,便聽到一陣鑿船聲。
船內,有人高呼,“殺人了!”
話音未落,連軒便瞧見一人從船艙里跑出來。
那人帶著斗篷,後面有人追殺他。
一黑衣人,一刀砍了過去。
本來連軒不打算管閒事的。
可是驚鴻一瞥見。
連軒凌亂了。
不是吧,在東延居然還能遇到老鄉?
來不及感慨,連軒將手裡的果子,當作暗器丟了出去。
將黑衣人的刀打偏了點,不然那人必死無疑。
連軒扶著那人,將殺過來的黑衣人,全部殺了。
連軒武功很高,那些黑衣人敵不過,就跳入了水中。
連軒扶著周御史。
心情頗複雜。
老實說,他不是很喜歡周御史,因為他經常彈劾他紈絝,彈劾他爹教子無方。
可是,難得在東延的地盤上遇到大周忠臣,不救他說不過去啊。
而且,他怎麼會來東延?
還有,他為什麼被人刺殺?
來不及問,船上有人高呼,“船破了!”
連軒嘴角抽抽了。
他不會鳧水啊啊啊!
第590章 還禮
此刻,連軒心中滿滿的都是後悔。
他為什麼要矯情,不學鳧水呢!
占著會點輕功,嫌棄鳧水脫衣服麻煩,就不學鳧水了。
可是看著茫茫水面,和幾百米遠的青山,連軒的心拔涼拔涼的。
以他的武功,飛到那邊的青山,還不是什麼大問題。
可是身邊還有三個人呢。
周御史他不可能不救,要是叫外祖父知道,他為了自己逃命,就把周御史丟在船上自生自滅,絕對會扒掉他兩層皮的!
雖然周御史脾性冷,不近人情,沒少說外祖父霸道,可外祖父偏偏就欣賞他那股子剛毅冷勁,還很不要臉的說,滿大周朝,除了蕭國公府,只有周御史最忠心了。
至於另外兩貨,連軒嘴角又抽抽了。
拜託,能別一人拽他一隻胳膊嗎?
大爺我不會鳧水!
四個人抱一起,死的更快!
船內休息的商人和船夫都跑了出來。
這條商船,運輸的都是綢緞。
不過之前刺客上船,遇到人就殺,船內的人死了七七八八了。
尤其死的大多是在船上走動的船夫。
站在船甲上,連軒明顯感覺到船在下沉。
得趕緊想辦法救人啊!
連軒伸手一點,就將周御史後背上兩處汩汩流血的傷口止住,現在時間緊迫,只能這樣隨意包紮了。
連軒扛起周御史,正要縱身一躍呢。
好吧。袖子被人死死的拽著。
元修蒼白了臉色道,“連颯兄,你不能丟下我們兩個啊!”
連軒白眼一翻,“放心,我會回來救你們的!”
說完,連軒一把拎起掛著船坊的木棍,丟給二人道,“若是我趕不及回來,你們抱住木棍。”
說完。連軒手一錘,就將船坊砸碎,取了幾塊木板。
然後扛著周御史就縱身一躍。
眨眼間,就飛出去數十米。
武功之高,令元修、元曄二人驚嘆,滿眼是羨慕妒忌恨。
飛了片刻。連軒就有些招架不住了。
他手裡的木板丟出去一塊。
然後踩著木板借力,再飛一段,再借力。
勉勉強強的把周御史送到了平地。
來不及喘息,連軒又趕緊回去。
此時,船已經沉了。
元修、元曄兩人抱著木棍不撒手,看見連軒。老遠的就喊,“連颯兄。救命啊!”
連軒兩眼一翻,也跳進了水裡。
元修,“……”
元曄,“……”
連軒抱著木棍,給他們木板道,“我實在救不了你們兩個,一起劃吧。”
元修。“……”
元曄,“……”
看著木板。兩人心情很複雜。
連軒和他們連泛泛之交都算不上,明明都逃了,還特地回來陪他們一起逃命,實在是……
夠義氣!
可他們怎麼覺得該用奇葩來形容他更合適一些呢?
然後,三人就認命的抱著木棍,一邊朝前划水。
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啊。
半天,幾人才劃了幾米遠,偏那兩個貴公子累成狗了。
元曄咬了牙道,“要叫我知道是誰鑿破了船,我非剝他幾層皮不可!”
連軒瞥了他一眼,道,“你再不努力划水,就要改口說‘要叫我知道是誰鑿破的船,做鬼都不會放過他了’。”
碰到連軒,極少有人能招架的住,元曄又怎麼例外。
這不,平時衣來伸手看衣裳好不好,飯來張口看飯合不合心意的兩個貴公子是卯足了勁往前劃。
連軒眉頭皺緊了,這樣下去,等他們到周御史那兒,周御史不是血流而亡,要不就是被野獸吃了。
連軒一邊划水,一邊想著以前蕭大將軍是怎麼教蕭湛和蕭遷鳧水的。
那狗刨的姿勢雖然不雅觀,可勝在管用啊。
對了,是怎麼狗刨的來著?
連軒一邊努力回想,一邊自學。
他只是懶散不學,要是用心學,學起來很快。
這不,一會兒就學會了。
然後元修、元曄就看著連軒在一旁游過來,刨過去,那姿勢……不敢恭維啊。
可是他們以為這樣就沒事了?
連軒知道自己姿勢不大好,誰叫偷懶不學,就知道這麼個姿勢,可他們有毛的立場來笑話他?
想活命,就學了狗刨,自己刨。
在危難之際,人的潛力是無限的。
這不,很快。
波光粼粼的湖面上,有三隻……在朝前刨水。
連軒還扛著木棍,誰知道這兩個貴公子什麼時候沒力氣了,以防萬一。
半個時辰後,三人爬上了岸。
元修、元曄累成一灘爛泥,不想動彈了。
連軒則趕緊過去看周御史。
之前只是給周御史的傷口撒了藥粉,用撕下來的衣服胡亂巴扎了一下。
這會兒,紗布被血浸透了。
連軒小心的幫周御史重新包紮。
元修、元曄走過來,問道,“你認得他?”
“不認得,”連軒矢口否認。
元曄撫額了,“就是他招來刺客,連累我們至此,你還救他,就不擔心他再招來禍患嗎?”
連軒瞥了元曄一眼,“他是好人。”
元修就笑了,“他臉上又沒寫是好人,你怎麼斷定他就是好人?”
連軒翻白眼,“沒見識就算了,還沒點常識,怎麼行走江湖出來混?”
元修臉上的笑凝滯。
連軒繼續道,“首先。他穿著樸素,面容周正,眼神雖冷,但是滿含正氣,第二,黑衣人殺氣凜凜,見人就殺,罔顧人性命,長眼睛的都知道他們是壞人。被壞人追殺,十有八九是好人。”
元修、元曄兩個互望一眼,“好像聽著還真是這麼回事?”
“可不排除他身藏異寶的壞人啊,”元修道。
“……他要是身上有異寶,我跟你姓!”
連軒沒好意思說,周御史身上估計連十兩銀子都沒有。
元修無話可說。這麼斬釘截鐵,估計他肯定摸過人家身上有沒有寶貝了。
要是連軒知道人家這麼想他,估計會氣的一腳把他們再踹進湖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