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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暗衛請人的速度極快,快的安容屁股還沒挨到凳子,就見到了太醫。
蕭湛望著一身便衣的孫醫正,眉頭輕皺。
他在質疑孫醫正的可信度,他可是柳大夫的知己好友。
柳大夫見孫醫正來,忙笑對蕭湛道,“鋪子生意紅火,幾個大夫忙不過來,所以孫醫正休息的時候,會來我鋪子幫幫忙……”
一夥的。
柳大夫話還沒說完,就有小夥計進來找他,柳大夫就隨小夥計去了前鋪。
蕭湛這才請孫醫正幫安容診脈。
孫醫正有些挑眉,柳大夫的醫術連他都折服,怎麼還找他來把脈,平白給他添了些壓力,而且蕭表少奶奶氣色紅潤,壓根就瞧不見半點病態啊?
孫醫正伸手給安容把脈,笑道,“少奶奶脈象沉穩,腹中胎兒也極好。”
說著,又覺得不妥,這樣的脈象柳大夫不會把不出來,難道還有別的疑難雜症?
孫醫正便又問了一句,“少奶奶身子有不適之處?”
安容搖頭,“我沒有不適之處,就是他覺得我不舒坦。”
這個他,指的是蕭湛。
孫醫正瞬間凌亂。
這麼說來,需要看大夫的不是蕭表少奶奶,而是蕭表少爺?
也是,才剛成親,就得知要做爹了,是有些接受不了,瞧眼神,似乎有些欲求不滿?
世家少爺,欲求不滿這樣的症狀極少見啊,一般都是縱慾過度,氣血兩虛,需要補血養精啊。
孫醫正清了清嗓子,道,“蕭表少爺放心,少奶奶身子安好,你不必擔憂,倒是……你需不需要我幫著診脈?”
“要,當然要了,”不等蕭湛回答。安容慡快道。
然後坐起來,拉著蕭湛坐下,“你火氣太大,需要吃些平心靜氣的藥。”
孫醫正想走了。
他快被這一對夫妻給折磨瘋了。
你覺得我有病,我覺得你該吃藥。
到底誰是大夫啊?
蕭表少奶奶這話,明顯了是要他不管有病沒病,先開些靜氣凝神的藥給蕭表少爺吃了再說啊。
雖然蕭表少爺火氣大。他是看出來了。可是能不吃藥,就不吃藥,藥吃多了對身子好嗎?
虧得蕭表少奶奶還讀了一腦袋的醫書。
蕭湛瞥了安容一眼。沒有說話。
倒是趙成善於揣測主子心意,把孫醫正拉到一旁,小聲的替主子厚臉皮問道,“是這樣的。前兩天,主子帶少奶奶去雙氏藥鋪看過大夫。大夫說三個月之內,不許行房,可柳大夫說,三五日一回不影響腹中胎兒。我家主子是不知道該相信誰,所以才找你診脈的。”
孫醫正一腦門的黑線,真是新婚燕爾。如膠似漆呢,孫醫正笑道。“雙氏藥鋪的大夫說的也沒錯,一般懷了身孕的,頭三個月腹中胎兒不穩,為了孕婦和孩子好,還需悠著點兒,不過少奶奶的身子很好,三五日行一回房,只要不莽撞性急,倒也不妨礙。”
趙成聽了,回去告訴蕭湛,“孫醫正說的和柳大夫說的一樣。”
蕭湛看了孫醫正一眼,起身走了。
趙成從袖子裡掏出十兩診金擱桌子上。
安容紅著臉跟在後面,有些怕秋後算帳。
進了藥鋪,見柳大夫被人拽著衣袖,他一臉苦色,眸中帶了渴求之色,安容朝他翻了個白眼,從一旁走了。
等上了馬車,安容很識時務的給蕭湛倒茶,賠禮道,“我錯了,我不該將你的話當做耳旁風,可是醫書記在腦子裡,我忘不掉,況且,柳大夫被趙王扣押,我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安容這麼乖巧賠罪,蕭湛還是頭一回見到,有些怔住,但不代表就不生氣了,“你有沒有想過,要是旁人知道趙王的病是你治好的,你會如何?”
安容縮了縮脖子,還能如何,京都的流言蜚語會滿天飛,她以後都不用出門了,可是,“我相信柳大夫,他不會說的。”
“萬一呢?”蕭湛氣笑了。
她怎麼就那麼容易信任一個人呢?
“沒有萬一,”安容拔高了聲音道。
蕭湛深邃的雙眸凝視安容。
安容很快就氣弱了,兀自嘀咕。
安容以為蕭湛聽不見,可他清楚的聽見安容在說:我就知道我好欺負,前世清顏不就替人治病,也沒見你不許啊,輪到我就不行了,我還只是寫了幾張秘方,又沒真替人看病。
蕭湛臉色青沉,上臂一攬,就將安容禁錮在懷裡,看著安容圓潤如玉的耳垂,狠狠的一咬。
安容吃疼,臉紅如血。
耳畔是灼熱的氣息,還有壓抑的怒氣。
“你為什麼要學醫?”蕭湛問道。
他想不通,安容為何要學醫。
顧清顏是她的好友,醫術高超,她要是生病不適,完全可以找她。
可她卻選擇了學醫。
要達到醫術高超之境,少說也需要十年。
花十年甚至更久去學一個在他看來沒有什麼用武之地,純屬雞肋的醫術,她怎麼就那麼傻?
而且,他從來不知道,學醫花了幾年時間,只記了一堆的醫書,連最基本的把脈都不會。
這在他看來,只是借了醫書,談不上教。
蕭湛的問話,安容怔住。
為何要學醫?
當年有學醫的衝動,似乎只因為蘇君澤的一句話。
她依稀記得,她去湛王府找清顏,蘇君澤去找她。
結果手不小心被割破了,清顏替他包紮傷口。
蘇君澤道謝時,羨慕道,“湛王幾時修來的福分,能得湛王妃這樣的醫術高超的賢妻美眷,著實羨煞旁人。”
當時,她就萌生了想學醫的念頭。
她一直覺得,清顏似乎能和她心意相通,她想什麼,她就會給什麼。
清顏當時一笑,“學醫沒你們想像的那麼難,要是安容願意吃那個苦頭,我倒是可以教她。”
蘇君澤搖頭一笑,“她應該吃不了那個苦。”
就這一句話,安容當時就堵了氣,“我吃得了苦!”
就這樣,她便開始學醫了。
安容沒敢告訴蕭湛,她怕蕭湛誤會她心裡還記著蘇君澤。
蕭湛也沒繼續追問,只好奇,“怎麼不先教你診脈?”
安容眸光有些悠遠,嬌唇輕啟道,“清顏說先看書,到時候再學診脈,就會簡單的多,或許以我的聰明才智,能自學成才。”
安容說著,輕輕一嘆。
自學成才,沒那麼容易啊。
蕭湛笑了。
他捏著安容的臉頰,笑的腮幫子都覺得疼。
他相信,這世上絕對找不到比安容更傻更好騙的女子了,那明顯是推脫之詞,她竟信以為真了,還信了兩世。
“你笑什麼?”
安容還是第一次聽蕭湛笑的這麼大聲呢。
蕭湛搖頭,笑癟的癟不住,“你就沒想過人家根本沒想過教你醫術?”
安容斜了蕭湛一眼,很堅定道,“不可能,若是不想教我醫術,還借我醫書做什麼,你知道那些醫書價值多少嗎?要是全部用起來,不出十年,就能超過崔家,成為大周第一首富。”
蕭湛看出了那些醫書的價值,只是沒想到會這麼多。
“這麼說來,你腦袋裡還裝了個杏林世家了?”蕭湛輕彈安容的腦袋。
安容有些得意,“那是當然了。”
很快,安容就得意不起來了,因為蕭湛道,“便是有一個杏林世家,我看也是別人的,你有的不過是一個小鋪子罷了,或許還開不起來。”
安容悶氣,她就沒見過比蕭湛更能太打擊人的人了!
不過氣歸氣,安容不得不承認,蕭湛說的是對的。
她從沒想過去建立一個世家,連開個藥鋪的想法都沒有。
安容望著蕭湛,“我現在懷了身孕,我能把不會的診脈補上嗎?不然我的醫書不是白學了?”
蕭湛望著安容,“把不該學的都忘掉再說。”
安容呲牙咧嘴,“那不行,當初我背的很辛苦,忘記多可惜,而且,我打算把它寫出來送給柳大夫,讓他幫人治病……”
蕭湛恨不得掐死安容算了,“你是成心氣我的吧?”
安容發誓,“我沒有想氣你,只是治病救人,是積德行善的好事。”
安容說著,把手腕抬起來,瞥了蕭湛一眼,嗡聲嗡氣道,“你越阻止我,它越嫌棄你呢。”
蕭湛氣笑了,狠狠的摟著安容道,“左右它也不讓我進去,嫌棄也無妨。”
安容徹底無話可說,這人一點都不思進取啊,簡直是自暴自棄了。
安容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她已經打定主意幫柳大夫了,便假裝困了倒在蕭湛胸口。
蕭湛知道安容在裝困,沒有戳穿她,只是撫摸著安容手腕上的玉鐲,斂眉道,“玉錦閣靠福袋稱過一時,但不是長久之計。”
安容咬唇瓣,她在睡覺,她應該聽不見的。
可是她憋不住了,安容抬頭。
好了,一腦袋磕蕭湛下顎上了。
蕭湛悶疼。
安容,“……”
她是繼續裝睡,還是繼續裝睡?
蕭湛輕揉下顎,眼睜睜的看著安容默默的把腦袋垂下,隨之而來的是她輕微的呼嚕聲。
蕭湛哭笑不得。
他也不拆穿,想看看安容能裝到什麼時候去。
第426章 溫泉
打呼嚕只是第一步,其後還有磨牙、說夢話。
睡的很香很沉,似乎還做了美夢。
真真是羨煞淺眠的蕭湛。
便是睡在軟軟的床榻上,錦被加身,只要有輕微響聲就能驚醒的蕭湛,看著在顛簸的馬車裡都能睡得如此香甜的安容,真有衝動將她搖醒,好求“秘方”。
蕭湛默不作聲,只輕輕的將安容的碎發勾在她的耳際。
輕微觸感,讓安容有些蘇麻。
幾次都裝不下去,只恨車夫將馬車越敢越慢,這樣子,要什麼時候才到國公府?
就這樣一直趴著,一會兒腰該直不起來了。
誰能幫她捏下腰,感激不盡啊。
安容死扛著。
直到車簾被人掀開,刺眼的光線讓安容眼睛眨了一下。
耳邊則傳來一陣說笑聲。
“大哥,你的馬車還能再慢點兒嗎?我剛瞧見一個七八十歲老嫗拎了菜籃子超過你……,”蕭遷覺得肚子有些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