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頁
皇上賜的婚,誰敢說不好,要你小命。
至於那個勸三太太退親的小嬪妃,就倒霉了,皇上覺得她品行不端,罰她禁足一個月,要她好好反省反省。
三太太是又驚又喜又害怕,生怕有人抖出沈安溪還沒有定親的事來。
等出了皇宮,回到侯府。
三太太就心定了,但是很快她就不淡定了,因為丫鬟告訴她,沈安溪摔了。
皇上賜婚馮風和沈安溪的事,傳回侯府時,沈安溪正在學走路,步伐婀娜,小心翼翼。
沒錯,她跟當初的弋陽郡主一樣,再走梅花樁。
聽到賜婚消息時,她一驚之下,腳踩空了,從梅花樁上摔了下來。
摔的有些慘。
但是她哭的更慘,抓著安容的手,哭的是梨花帶雨,“四姐姐,我不要嫁給一個呆頭鵝。”
安容知道在別人哭的時候笑,有幸災樂禍的嫌疑,很不道德。
但是她實在是忍不住了,她笑了。
尤其是這個呆頭鵝還站在一旁,因為沈安溪的話,產生了質疑,他在看自己,哪裡跟呆頭鵝像了。
安容憋的辛苦啊,她瞅著沈安溪,聳肩道,“聖旨已下,還怎麼退親啊?”
不嫁也得嫁了。
沈安溪哭的更凶了。
馮風抖著眉頭跑開了,他有些怕沈安溪哭,可是她都沒辦法,他能有什麼辦法啊,他就是去撞了牆,她是得嫁給他。
怎麼就賜婚給他了呢,皇上怎麼知道他的?
馮風想不通。
走在半道上,一路小廝跟他道喜。
有什麼好道喜的,人家又不樂意嫁給我,當然了,我也沒敢奢望過,馮風鬱悶的想。
他覺得沈安溪說的一句話很對,沈安溪懷疑自己不是三太太親生的。
老實說,他也懷疑她不是三太太親生的。
哪有親娘,把自己女兒嫁給一個什麼都沒有的小廝呢,而且這個小廝還被她女兒所嫌棄。
“我跟呆頭鵝很像嗎?”馮風鄭重的問。
那些小廝搖頭,“呆頭鵝可沒你這麼好福氣,老實說,你是不是經常踩狗屎,不然怎麼能走這麼好的狗屎運?”
馮風扭眉,他沒踩過狗屎,“我娘生我的那天踩了狗屎算麼?”
小廝,“……”
三太太得知沈安溪摔了,趕緊回院子去看她。
可是沈安溪一見她娘,就轉了身,把背對著她娘。
三太太輕撫太陽穴,坐到床榻邊,去拽沈安溪的被子道,“乖,讓娘看看,摔疼了沒有?”
“我心疼,”沈安溪蒙頭道。
三太太哭笑不得,“好了,娘知道馮風是耿直了些,不過人家多聽話,你讓他每天扎三個時辰的馬步,人家就不偷懶一刻鐘,這這樣的夫婿,上哪裡找去?”
沈安溪一把掀開被子,“那是他呆!”
三太太投降了,“好好,是呆,是呆,除了呆了些,其他都不錯了啊,娘給他請夫子,讓他讀書,書讀的多了,自然就聰明了。”
沈安溪呲牙,“呆頭鵝讀成書呆子!”
三太太,“……”
一群丫鬟笑暈。
三太太沒輒了,問丫鬟沈安溪傷了如何,綠柳回道,“胳膊有些淤青,已經抹過藥了。”
三太太放下心,拍了拍沈安溪的被子道,“娘去見你祖母,你乖點兒。”
“我心疼,三天不能學規矩了,”被子裡,傳來嗡嗡聲。
三太太撫額,她這女兒哪裡是對親事不滿啊,是對學規矩不滿呢。
“你要乖乖的不鬧,娘許你四天不學規矩,”三太太拋出誘餌。
沈安溪在被窩氣瞎了,安容笑著勸了兩句。
等三太太將四天變成五天,沈安溪就投降了。
等三太太走後,安容捂嘴笑,“你還說人家呆,我看你比人家更呆。”
沈安溪怒,“我哪裡呆了?”
安容撇了綠柳一眼。
綠柳笑道,“嬤嬤說了,姑娘什麼時候規矩學好了,她什麼時候離開。”
根本就不是按天算的,不是躲一天是一天。
“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啊,”安容揶揄的笑。
“……我估計是近墨者黑了,”沈安溪道。
“……這黑鍋背的……”
“……甚冤。”
松鶴院,內屋。
三太太進去給老太太見禮。
老太太笑著點頭。
三太太頗羞赫,“老太太,你別這樣看我。”
老太太高興啊,那喜悅是掩不住了,不僅僅是因為三太太得了一品誥命封號。
今兒,皇上拿了侯爺做誘餌,沒多久,就給了三太太封賞。
這不是一個巧合。
皇上這是寬侯府上下的心呢,皇上很看好侯府,存了重用提拔之心,就不會拿侯爺的性命開玩笑。
能確保侯爺沒事,老太太的心病就好了一半了。
再說,三太太得了誥命封號,四太太不想離京了。
她提議侯府要大肆宴請一番,沖沖喜氣。
說白了,四太太就是想找機會挨一天。
三太太不願意麻煩,笑道,“四弟妹,二房今兒才搬家,廷哥兒又夭折了,侯爺更忙著去邊關的事,你又要離京,老太太還臥病在床,我宴請做什麼呢?”
三太太笑笑,又看看天色,道,“時辰不早了,再晚,今兒就得風餐露宿了。”
四太太嘴角苦笑,依依不捨的由著三太太送上馬車,緩緩離開。
四房的馬車走後。
遠處走出來兩匹駿馬,油光順滑,一看就知道是千里良駒。
馬背上坐著個丰神俊朗的男子,他嘴角一勾,划過一抹冷笑。
他身後的中年男子,搖頭道,“少主,武安侯府二老爺斷了胳膊,四房又喜歡擅作主張,接下來該怎麼辦?”
沈祖琅坐在馬背上,笑的很深沉。
他以為四房會很聽話,沒想到這麼耐不住性子,五天都等不及。
“可查出來是誰砍了二老爺的胳膊?”沈祖琅看著侯府的大門,笑問。
中年男子搖頭。
沈祖琅的笑就冷了下去。
“繼續查!”
他丟下一句,一夾馬肚子,從侯府門前疾馳而過。
要說二老爺也心機深沉,只是太大意了。
要是他的胳膊是三皇子的人砍的,又在元宵節出的事,他能洗掉嫌疑?
虧得父親扶持了他這麼多年。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只是他成不了事,四房就更成不了事,女人當家做主,乃大忌。
四太太真是機關算計太聰明,她不知道齊州沈家要的是個傀儡,四房只是齊州沈家的一個選擇,卻不是唯一的一個。
她找不准自己的位置,就當齊州沈家沒有了選擇,非四老爺不可。
結果惹惱了齊州沈家,徹底放棄了四老爺。
就這樣,四太太渴望而迫切的心隨著馬車漸漸遠離京都,漸漸的冷卻。
第370章 惦記
事情就是這樣玄妙,出乎人的意料。
當初侯府想的是,三房先搬出去,到時候其他庶房不搬也得搬了。
也是三房最先看的府邸,打算搬家。
可最後,二房、四房、五房都走了,三房還在侯府。
沈安溪是最高興的,她從興致勃勃的修建府邸,到現在的懶洋洋,一點也不急了。
侯府沒了能鬧的庶房,平靜了很多。
三房事情從來就很少。
大房,沈安姒斷了腿,除了養病還是養病,連大夫人都死了,她的仇也不知道找誰報了。
沈安玉一心進宮,哪怕身上有傷,她也用心的學規矩,因為嬤嬤是皇后親自挑選了送來的,表示了對她的看中。
沈安姝的病痊癒了,她被沈安玉要求,跟她一起學規矩,而且不得馬虎。
至於沈安孝,從抖出二太太在她藥里動手腳後,他的藥就沒事了,分量也對。
只是病沒有好,一直做噩夢,誰也攔不住。
侯府就這樣平靜著,在平靜中熱鬧著。
侯府熱鬧的籌備著安容的親事,商議著沈安北的聘禮。
而沈安北本人,此刻則在瓊山書院求學。
雖然沈安北折了胳膊,不過他在床上躺了幾天後,就躺不下去了,跟老太太一求再求,最後老太太沒輒,同意他去瓊山書院求學了。
沈安溪就跟安容膩在玲瓏苑,哪都不去,甚至教她規矩的嬤嬤都跟來了玲瓏苑。
站在玲瓏閣上,吹風徐徐春風。
看著遠處復甦的盎然春色,那嫩黃的枝丫在春風中搖擺,似乎是春風吹綠了這些嫩葉。
大槐樹下,豎了很多的梅花樁。
看著歪歪斜斜的沈安溪,和那防她跌壞了而鋪的厚厚的牡丹地毯,安容忍不住笑了。
芍藥也笑了,知道摔下梅花樁也不會疼的厲害,是以沈安溪搖曳如湖畔的芙蕖,也沒人為她擔憂。
“六姑娘前前後後學了四天了,好像跟之前沒什麼區別,”芍藥捂嘴笑。
說的通俗點,就是一點長進都沒有啊。
芍藥話音剛落,好了,沈安溪摔下梅花樁了。
芍藥忙捂了嘴,她剛剛什麼也沒說。
可是晚了,沈安溪從牡丹地毯上爬起來,瞪眼望過來。
然後就有了幸災樂禍的綠柳上樓道,“我家姑娘說了,方才是誰說她壞話,害她打噴嚏摔下梅花樁,要去幫她分一半嬤嬤的懲罰。”
芍藥望著安容。
然後綠柳也望著安容了。
安容,“……”
關她毛事啊,她一句話沒說啊。
安容一個巴掌拍芍藥腦門上,道,“你去站梅花樁去。”
芍藥嘴撅的高高的,“奴婢站過。”
那梅花樁立在院子裡,都好幾天了,玲瓏苑的調皮的小丫鬟哪個沒摔過啊,有些胳膊這會兒還青著呢。
她們覺得,有時候還是做丫鬟好,只要不被總管媽媽逮著,你就是飛起來,也沒人管。
哪像府里的姑娘們啊,規矩繁雜,聽得人都頭暈了。
什麼行莫回頭,語莫掀唇,坐莫動膝,立莫搖裙。喜莫大笑,怒莫高聲。
芍藥聽了一會兒,就暈了。
她嘴快,還差點把嬤嬤給得罪了。
她是這樣咕嚕的,“要是生氣的時候,叫人家滾,怎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