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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是正午時分了。安容就陪著老太太用了些飯菜,看著桌子上清脆的豆芽,老太太的胃口著實好了不少。
安容趁機道,“祖母。這一場冰雹過後,莊子上的菜估計沒多少了,我打算多培養一些豆芽。讓人另外開個小作坊,專門賣。”
老太太頓住筷子。望了安容一眼,眉頭輕皺,未出嫁的女兒就開鋪子做生意,似乎俗氣過重了些,可是這豆芽著實不錯,侯爺昨兒還說不少大臣喜歡,她吃了兩日,依然覺得清脆慡口。
安容見老太太猶豫,她也知道這樣做大膽了些,可是豆芽京都好像還沒有旁人,等她讓豆五把作坊一開,廚房買菜的婆子遲早會知道,到時候還能瞞的過祖母麼?
所以,安容很慡快的就先招了,她知道老太太不會否決的,雖說士農工商,商人最末,可是哪個官家沒幾間鋪子,那就等著喝西北風吧,而且將來她陪嫁里,少不了就有鋪子,先學著打理,將來才不會坐吃山空。
這不,老太太猶豫了會兒,眉頭落到豆芽上,輕點了點頭,“開作坊可以,切不可為此拋頭露面。”
安容點頭如搗蒜,這一點不用老太太叮囑,她也不會去拋頭露面的。
吃過午飯後,安容歇了沒一會兒,就有丫鬟來報,說街道通暢,已經有不少馬車了,老太太這才放心讓安容出門。
帶著秋jú,安容從容不迫的邁步去前院。
一路上看著糙蔓里,那圓潤的冰粒子,心中暗道,這要是一地的珍珠就好了。
前院,福總管正忙著吩咐下人辦事,瞧見安容走過來,忙行禮道,“四姑娘之前說的不錯,老奴讓人檢查了一番,瓦片碎了不少,幸好防備及時,不然等下雨,那些屋子就完了。”
等到那時候,他這個做總管的就有考慮不周之罪。
安容但笑不語,看著大門外,小廝牽扯一匹新的馬車過來。
車身似乎比之前的略大了一些,裹著厚厚的呢絨,車華蓋綴著流蘇,每個流蘇上都有小銀鈴鐺,奢貴異常。
安容望著馬車愣了愣,“怎麼跟之前的不一樣?”
福總管忙回道,“五姑娘聽說馬車墜毀了,親手繪了圖紙讓人照著做的。”
安容望著馬車,額頭輕挑,難怪會這樣奢侈了,弋陽郡主和清和郡主的馬車都沒這個一半了,這樣的馬車停在街道上,還不得時時防備著,那流蘇會不會被人給剪了去?
“給我換一輛簡樸的馬車來,”安容不喜歡招搖,向福總管道。
福總管微微一鄂,有些怔然的看著安容,四姑娘不喜歡華貴的馬車麼,以前她不也嫌棄馬車太簡樸了,要多些銀鈴鐺在上面才好,他可是特地吩咐下人牽的馬車來,心裡還擔心五姑娘知道了,會惱他呢,畢竟是她親手繪的,她不先坐,心裡會氣惱。
安容哪還記得前世自己喜歡華貴的馬車,時隔那麼多年,有些不良惡習早改了,馬車最重要的是坐著舒適,漂亮奢侈倒是其次。
安容有吩咐,福總管哪敢不應啊,趕緊讓小廝重換了馬車來。
半盞茶的功夫後,安容坐在了馬車內。
在馬車裡,安容拿出給江沐風準備的禮物,一把精緻的匕首。
摸著上面的花紋,安容嘴角露出一抹笑容來。
合上錦盒,安容閉眼假寐。
走了也不知道多久,忽然馬車停下來,因為慣性緣故,安容身子往前一傾,再後退撞到馬車。
困意全攪合沒了。
安容掀開馬車,小廝就道。“姑娘,前面好像出事了。”
“還能不能走?”安容問道,要是繞道的話要多走不少路。
小廝下了馬車,望著安容道,“奴才去前面瞧瞧。”
安容點點頭,小廝就跑前面去了。
安容放下車簾,坐在馬車內無聊。好在沒一會兒小廝就回來了。
安容掀開車簾望著他。小廝回道,“前面砸傷了人,好像是冰雹砸碎了酒樓上的瓦片。風一吹掉了下來,把路過的人給砸了,好像是位貴家少爺,他一定要酒樓賠償。酒樓說是冰雹的緣故,不怪他們。就這樣僵持不下,把前面路給堵……”
小廝話到一半,眼睜睜的看著安容唰的一下把車帘子給關上了,到嘴巴的話愣是不知道要不要接下去。
蕭湛騎馬走過來。銀色面具下,一張原本白皙如玉的臉,此刻在面具的對照下。顯得格外的黑沉。
他到底怎麼著了,她不過是抬頭看了他一眼。他都懷疑有沒有看清楚是他,就想都不想就把車簾給放下了,他就有那麼可怕嗎?
蕭湛忽然覺得今天這身衣裳不對了,她好像怕的不是他這個人,而是這身衣裳和面具。
馬車裡,安容又想剁手了,一張臉漲紅如血玉,又羞又惱,還有些抓狂,她好像見到蕭湛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他都不一定認得出她,她為何要跟做賊心虛一般?
安容雙手拍著臉頰,努力讓自己鎮定,然後掀開車簾,稍稍抬眸就見到一雙深邃如夜空的眼神。
安容覺得自己手在顫抖。
努力維持鎮定,對小廝道,“繞道走。”
蕭湛的臉又黑了三分。
小廝為難的看著安容,“四姑娘,後面也被馬車堵著了,沒法轉彎,只能一直等了。”
等小廝說完,安容這才放下車簾,眼角餘光一直瞄著馬背上的蕭湛,心中納悶,前面就算堵了,馬車過不去就算了,馬也過不去了嗎?
安容想想又覺得不對,他不是應該往回走麼,往回去的路又沒有堵,他怎麼一直停在那兒啊?
安容哪裡知道,蕭湛是往前走的,忽然發覺那是武安侯府的馬車,那車夫還是那日歸龍山出事的馬車的車夫。
正巧前面堵了,他就掉轉了頭。
好吧,他也是存心想試試,安容是怕他人還是怕他衣裳面具。
結果還沒等他開口,安容就用實際行動告訴了他,蕭湛心中之憋悶,簡直都將他活活給憋死。
換身衣裳,夜闖香閨她不怕,穿這身衣裳,她連多看一眼都嚇的手足無措。
蕭湛緊緊的盯著車簾,眸光之深邃,讓小廝都縮起了脖子,姑娘的反應好像惹惱了蕭表少爺?
姑娘怕他,真不是傳言,以前還以為是裝的,為了退親糊弄老太太的,今兒總算是知道是真的了,可是蕭老國公不是一直想替蕭表少爺迎娶四姑娘麼?
侯爺沒法退親,也沒答應,還懸在那裡呢,四姑娘這樣子,哪能嫁給他啊?
一陣風吹來,小廝哆嗦的打了個寒顫,扭頭瞧見身著單衣的蕭湛,嘴撇了撇,這人真不怕冷。
蕭湛抓緊韁繩,轉頭繼續朝前走。
沒一會兒後,前面的馬車就走動了起來,小廝欣喜的跳上馬車,甩起了馬鞭子,馬車緩緩前行。
一路上再沒出什麼事,馬車安然的在建安伯府門前停下。
第153章 分家
建安伯府小廝瞧見是武安侯府的馬車,趕緊迎了上來。
瞧見安容探出身子來,忙笑道,“還以為今兒禁市又下了冰雹,表姑娘不來了呢。”
秋jú下了馬車後,過來扶安容下來。
安容笑看著小廝,問道,“伯府一切安好吧?”
小廝尷尬一笑,安好才怪了,最近府里雞飛狗跳,估摸著就守門小廝最安全了,他不敢胡亂說話,便岔開話題道,“表姑娘先進府吧。”
安容嘴角勾了勾,小廝這樣已經給出了回答。
其實不用猜,安容也知道建安伯府不會好過,外祖父肯定會發怒,江二老爺逃不掉,而且分家,本來就是一件煩人的事,為了利益肯定會爭執不下,何況又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分家。
安容輕提裙擺,邁步進建安伯府。
走了沒十幾步,就瞧見一個丫鬟送大夫出來。
安容眉頭動了動,扭頭看著小廝。
小廝撓了撓額頭道,“春姨娘,就是二老爺房裡的一房小妾,原是懷了身孕,誰想今兒突然下冰雹,那會兒她在外面,怕被冰雹砸到,就跑了起來,誰想腳下一滑,摔了一跤……“孩子保不保的住還不知道,不過已經來了兩個大夫了。
安容聽得神情微動,沒想到這一世春姨娘的孩子是因為下冰雹沒的,可是身懷有孕,不好好在屋子裡歇著,怎麼到處亂跑?
就算下冰雹,也不至於急成那樣子跑吧?
安容帶著疑惑去了內院,熟門熟路的去了江老夫人住的院子。
安容沒想到,她來給江沐風送生辰禮物,卻遇到建安伯府的熱鬧。
正堂里,這會兒二太太正跪在地上,哭的是梨花帶雨,肝腸寸斷。
不是請罪認錯,而是替春姨娘叫委屈。
“娘,你可得給兒媳婦做主啊,我們老爺這些年膝下就旭兒和素兒,媳婦一直幫著給老爺開枝散葉,好不容易盼到春姨娘有了身孕,可是今兒卻因為大嫂的狠心,孩子沒了,”江二太太跪在那裡,哭的傷心極了,口口聲聲指責江大太太的不是。
江大太太坐在那裡,冷笑幾聲,“弟妹,春姨娘還說你身子不適呢,我瞧你是中氣十足啊,就算你病了,還有貼身媽媽,大丫鬟,再不濟還有掃地婆子吧,一堆人伺候,居然輪到一個懷了孕的姨娘來取月錢,天忽然下冰雹,她自己要跑,怨的了誰?”
江二太太狠狠的望著江大太太,“不怨你怨誰,還沒分家呢,就斷了我們二房的月錢,我們二房如今什麼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春姨娘懷了身孕,要吃這個要吃那個,我哪有銀子給她,我連自己都養活不起了,她不自己去找你,我讓丫鬟去,你就會給月錢?”
江大太太望著江二太太一眼,笑道,“既然知道丫鬟來,我不會給,那還讓春姨娘來做什麼,她除了肚子裡多了塊肉,比丫鬟高貴哪去了?”
“難不成要我看在一個還不知道懷的是男是女的姨娘面子上,就給二房發月錢,弟妹,我要真這樣做了,那可是打你的臉,我給你留著面子,你不感激我,你還反過頭來怪我。”
“是,二房如今是緊迫了些,可二房落到今日地步,是我害的嗎?是我逼著二老爺替玉蓮背的黑鍋嗎?”
“他既然背了黑鍋,就沒有什麼委屈可言,當初合謀偷賣安容秘方的時候,手裡拽著銀票的時候,怎麼不委屈了,如今倒好,一口一個委屈,我聽著厭煩,二老爺連累建安伯府名聲受損,連累我們老爺受人質疑,我們大房的委屈跟誰說去?”
江大太太越說眼神越冷,鬧分家鬧了幾天了,她也豁出臉面去了建安伯府,拿到了她想要的賠償,卻死活不願意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