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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太太如是安慰自己,不過心底卻對老太太有些敬佩,竟然捨得那對金蟾,拿去討好太后。
二太太不知道金蟾的來歷,只一個勁的說四太太傻,讓她以後別對老太太太好,老太太私心太重,指望侯爺沒用,還是得靠自己。
四太太一如既往的笑著,“侯爺不是忘本的人。”
“你啊,就是傻!”二太太笑罵道,又加了一句,“總有你後悔的一天。”
四太太端茶不語,嘴角的笑溫婉勝水,轉了話題笑道,“如今侯府是三太太當家做主,對二房如何?”
提起三太太管家,二太太就一肚子邪火,“還能怎麼樣,不就那樣,不多不少罷了。”
多了,三太太不樂意。
少了,二太太會不鬧才怪。
二太太冷笑道,“你同她關係不錯,四房的日子很好過。”
四太太溫婉的面龐上有抹惆悵,“什麼好過不好過,還不是二房如何,四房就如何,若是沒法留京,過了元宵,我就得回任上了。”
二太太希望四太太留在京都,她能有個出謀劃策的伴,她知道老太太不喜歡她,她就不願意老太太無視她,喜歡三太太,把管家權交給三太太!
二太太瞥了四太太一眼,以她們的關係,若是四太太當家,二房的日子要好過不少。
二太太看著手指上的丹寇,冷笑道,“你不是送了老太太那麼罕見的金蟾嗎,侯爺如今可不是從前的侯爺了,在朝廷里說話分量足夠,求他幫這點小忙還不成了?”
四太太有些為難,“我聽說前些日子三姑奶奶回來鬧,侯爺都沒有幫忙,不一定會幫我們老爺。”
二太太恨鐵不成鋼的罵道,“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手足兄弟,大房就那麼幫襯三房,你們四房對老太太的孝心比三房少了嗎?只多不少!侯爺幫你們四房是應當應分的,你呀,臉皮太薄了,這些話,你張不開口,我去說!”
二太太把活往自己身上攬,四太太則一臉羞愧的抱怨自己性子弱,最怕的就是麻煩別人了,欠了人情不知道怎麼還。
二太太興致勃勃,問四太太看中了什麼官職,一副急人之所急的模樣,渾然不知被人算計了還在幫人數錢。
二太太和四太太閒聊的事,安容都知道。
芍藥這古靈精,知道安容不待見四太太,怕她兩面三刀,所以看著點兒。
芍藥在侯府有幾個鐵心的小丫鬟玩的開,幫她盯著,一有風吹糙動就告訴芍藥。
安容和沈安溪逛園子,沈安閔邁步過來。
沈安溪瞧見他額頭上有汗珠,挑眉道,“二哥,酒坊的事很忙嗎?”
沈安閔重重的點頭,很是疲憊道,“豈止是忙,簡直是忙死了,父親都不幫我,只讓我有事去問福總管,福總管管理外院,壓根就抽不出時間來,只能我自己忙前忙後了。”
安容主意到他的黑眼圈,貌似更嚴重了。
難道二哥白天忙酒坊,晚上熬夜苦讀,出門都是戴面具的?
安容覺得對不住他,可是她還不得不找他幫忙。
安容清了清嗓子,抿了抿唇瓣道,“二哥,弋陽郡主的摺扇浸了水,毀了,想再要一把。”
沈安閔眼前一亮。
沈安溪在一旁,側目看著他,眉頭扭了又扭,二哥這反應不對勁啊?
她找他要摺扇,他都推三阻四的,說沒有心情作畫,等哪日心情好,給她畫一幅好的。
怎麼她覺得二哥聽了四姐姐的話,恨不得立刻馬上就去做摺扇啊?
“二哥,我也喜歡摺扇,你幫我我兩把吧?”沈安溪忍不住道。
沈安閔眉頭扭了扭,“趕明兒得空了,我再給你做。”
沈安溪的心,堵的慌。
果然二哥胳膊肘往外拐,弋陽郡主的摺扇就迫不及待,親妹子的摺扇就改日了!
她要告訴娘親!
安容瞧了好笑,不管他們兄妹的事,轉而說起另外一件事,說之前,她還特地四下望了望。
安容壓低聲音道,“二哥,你能不能幫我約下蕭表少爺?”
沈安閔一怔,還以為自己聽岔了,茫然問道,“約蕭表少爺做什麼?”
沈安溪惱了她哥,沒好氣道,“笨,當然約他出來打他一頓了,這是大伯父自己說的。”
沈安閔哭笑不得,替蕭湛悲哀,只是想娶個媳婦而已,用不著這樣吧?這樣彪悍的媳婦,送上門他也不要。
安容同樣哭笑不得,她只是有那樣的想法,她哪會真打蕭湛啊,她也得有那個膽子好麼?
沈安閔望著安容,希望她能改主意,現在可是定親了,依照習俗,可不能隨隨便便就見面。
說白了,沈安閔怕安容把蕭湛怎麼樣,他倒不怎麼擔心安容,蕭湛正直的很,就算安容退了他的親,他不還是救了安容麼?
安容一臉渴望的看著沈安閔。
沈安閔心軟了。
“我幫你約他,就是不知道他會不會來?”沈安閔擔憂道。
安容很放心的笑道,“蕭老國公這麼逼迫父親同意親事,連讓我打他的話都說的出來,只要侯府有人約他,蕭老國公知道了,肯定要他赴約,你就約他明日午時在大昭寺等你就成了。”
蕭老國公知道“沈二少爺”是她。
她讓沈安閔去約,只是不想落人口實罷了,她可不想名聲變差。
只要沈安閔答應幫忙,蕭湛赴約就有九成的可能。
沈安閔回去之後,親手寫了張請帖,約蕭湛去大昭寺品茶。
很快,這張請帖就到了蕭湛手裡。
蕭湛眉頭輕隴,不懂安容約他有什麼事,難道是因為親事?
蕭湛心裡很不慡。
她又想退親了,還把主意打到了他頭上來。
既不願意嫁給他,又不願意嫁給荀止,她到底想嫁給誰?
心裡酸溜溜的蕭湛,冒充荀止給安容去了封信。
信上問道:我聽說你和蕭湛定親了?
安容沒想到會收到荀止的信,有些期待,可是瞧見是這幾個字,心裡就酸溜溜的了。
安容回信:你管我事。
荀止回信:怎麼就不管我事,我說過娶你。
安容回信:你說過有什麼用?
荀止回信:我會說到做到。
安容回信:吹牛,有本事你幫我退了蕭湛的親事。
蕭湛默。
讓他幫忙退親,不是自己挖自己的牆角了?
蕭湛左思右想後,回信:退親之後呢?
安容被問的啞然,退親之後如何,嫁給他麼?這話她說不出口。
安容糾結了半天,問道:你有把握退親?
蕭湛回信:七成把握。
安容回信:才七成啊?
蕭湛哭笑不得,回信道:九成。
第214章 跟蹤
安容回信:那你去試試,不然我只能戴著你的傳家木鐲嫁給蕭湛了。
蕭湛臉皮猛抽,看著信紙哭笑不得,他怎麼就掉進自己挖的坑了?
看著窗外的夜色,蕭湛在屋子裡徘徊。
他明天是去赴約呢還是不去呢?
是穿玄青色錦袍去還是穿天藍色錦袍去?
玲瓏閣。
安容抱著大迎枕,轉悠著手腕上的紫繩木鐲,眸底笑意燦爛。
荀止有九成把握幫忙退親,安容相信他是謙虛,給自己留了餘地,而她最後一句無疑是在威逼他。
讓他不遺餘地的幫忙退親,他那麼寶貝傳家木鐲,怎麼可能坐視木鐲跟著她出嫁呢?
安容心情很好的直哼哼。
她手心握著一張紙條,上面五個字清晰醒目:我說過娶你。
安容臉頰越來越熱,她又想起了那夜的意外,想起了烈女傳。
前半夜,安容翻來覆去睡不安穩。
後半夜,安容睡得香甜沉靜。
第二清晨醒來時,安容精神十足,全然不見慵懶神色。
丫鬟上前伺候,安容掀開魚戲蓮的錦被,踩著鑲嵌了小米珠的蘭花繡鞋。
秋jú挑了身天藍色繡海棠花的錦裙來,安容穿好後,洗漱打扮。
今兒的她梳著瑤台望月髻,上面兩隻蝴蝶簪。
栩栩如生的蝴蝶翅膀下珠翠流蘇搖搖晃晃,發出五色光彩。
合著裙子,安容還戴了兩支海棠玉簪,襯著她那明媚出塵的精緻五官,粉嫩如透明般的肌膚,當真是人若朝霞,絢麗驚鴻。
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安容甚是滿意。
可是多瞧了幾眼,安容又皺眉了。
她是去討人厭的,這麼打扮是不是大不合適啊?
雖然她能確定美色很難誘惑的了蕭湛,可是外人瞧見會不會以為她是存心的約人家出來勾引人家啊?
安容想在臉上點幾顆克夫的痣,可是最後還是作罷,蕭湛不是沒有見過她。
吃過早飯後,安容帶著芍藥去了松鶴院。
進去的時候,一屋子人都用一種怪異的眼神望著她,鬧得安容摸不著頭腦。
“祖母,怎麼了?”安容不解的問。
老太太手裡撥弄的佛珠輕滯,眉頭輕隴,“你真要去打蕭表少爺?”
安容頓時哭笑不得,狠狠的剜了沈安溪一眼。
沈安溪立馬就跳了起來,一臉被冤枉的模樣,嬌艷的唇瓣撅的高高的,“四姐姐,不是我告密的,是我娘!”
安容不敢瞪三太太,可是三太太怎麼會知道她要去見蕭湛的事,明擺著是他們兄妹二人中的一個說漏了嘴啊。
沈安溪表示那個嘴上沒把門的不是她。
三太太坐在那裡,一臉無奈笑意,“閔哥兒也是為了你好,她真擔心你會為了退親打人,蕭老國公那麼說,是晾准了你不敢啊。”
安容受不住那麼多質疑的眼神,舉起三根手指道,“祖母,我發誓,今兒絕對絕對不會打蕭表少爺。”
老太太眸底閃過一抹和藹笑意,朝安容招手。
安容上前挨著老太太坐下。
老太太拍著她的手,問道,“既不是去打他,那找他做什麼?”
安容語塞,找蕭湛當然還是為了退親了,總不會約他花前月下,情意綿綿吧?
在老太太溫和疼惜的目光下,安容想撒謊還真有些困難,可是她能說真話嗎,不能。
那樣她就出不去了。
安容委屈的垂了腦袋,輕扯著手裡的繡帕,低聲道,“瞎眼神算不是說我會嫁給他嗎,我怕他算錯了,所以找了蕭湛一起,讓他重算一遍,如果還是的話,那我也只能認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