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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他進來吧!」
雖然劉文秀心頭有些疑惑,也有些恥笑李定國,不過,終究當年是情同手足的好兄弟,兩個人交情還是很不錯的,至於鄒振華,自己也是多次見過面,作為李定國的悍將,自己對他印象頗深。
鄒振華走了進來,躬身道:「王爺一向可好,末將有禮了!同時代我們王爺向您表示問候!」
「廢話別說了!」
劉文秀冷哼道:「原來我與李定國親如兄弟,與你也有一番交情,不過,你跟隨著李定國投降了朝廷,背叛皇上,我們已經是分道揚鑣了,就不用再套什麼交情了。有什麼事情,說吧。」
鄒振華笑道:「王爺,雖然您不念舊情,可是我們家王爺,一直還念念不忘,論起忠勇、耿直,我們王爺獨獨欣賞您,蘇可望與艾能奇汪兆麟,盡皆不在我們王爺的眼裡……」
「忠勇?嘿嘿,李定國他還知道忠勇二字?背主投敵,貪生怕死,哪裡還有什麼忠義可言,哪裡還有什麼悍勇可言?我劉文秀錯看他了!」
鄒振華臉色一正,答道:「王爺,此言差矣,您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大西王待我們王爺不薄,我們王爺自然記在心裡,只是,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事,與朱傑相比,大西王確實不如朱傑遠甚,皇上仁義愛民之名早已經傳遍天下,黎民百姓無不稱頌,但是我們大西王呢,除了殺戮,就是殺戮,不論忠殲,不論賢愚,不論善惡,整個四川怨聲載道,如此心胸,如何能成大事?難道我們就一直這樣為虎作倀?」
「放肆!」
劉文秀大怒,狠聲道:「鄒振華,你再敢出言不遜,本王現在就將你砍了!」
鄒振華聳聳肩頭,答道:「王爺,怕死的話,末將就不來了,而且,末將也知道王爺乃是重情重義之人,不會對我下手的,此番前來,末將沒有其他意思,只是因為孫督師有命,我們王爺差我前來,這封書信是我們王爺親筆所寫,您自然認得我們王爺的筆跡的……」
劉文秀面無表情,冷聲道:「拿過來!」
鄒振華將書信遞了上去,答道:「王爺,我們王爺仍然記得手足之情,不敢或忘,如今大西國式微,雖然您與孫可望依舊有十萬大軍,不過大多都是擄掠而來的流民而已,有多少戰力,心頭比我明白,但是朝廷的南京兩鎮與廬州鎮可都是精銳之師,左良玉十萬大軍,比之大西軍不差分毫,單單是南京兩鎮就已經讓左良玉兵敗如山,身死行銷了,如今又有廬州鎮助陣,您真的以為大西軍能夠抵擋得住朝廷大軍的進攻?孫督師念您是不世的猛將,我們王爺更是體念兄弟情誼,方才派末將前來下書勸降的,只要王爺肯於投降朝廷,與朝廷聯手,擊殺孫可望,王侯將相,王爺唾手可得,那可是朝廷的王侯將相,不是大西國的草頭王!」
劉文秀打開書信,微微皺眉,這算是什麼書信,簡直跟草紙差不多,字倒是李定國筆跡,但是太潦草了,中間竟然還有著不少塗抹的地方,搞什麼?李定國向來心細如髮,什麼時候如此粗疏了,竟然將草稿給自己寄了過來!
不過,雖然塗抹掉不少,但是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就是勸自己投降,朝廷比不為難自己的,只是塗抹的到底是什麼內容,只有天知曉了,根本看不出來。
劉文秀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鄒振華說的不是沒有道理,自己這一次出兵湖廣,一路之上,百姓們對於皇上的評價扶搖直上,大多都在稱頌這個皇帝,賑災、濟窮、免稅,鼓勵農商,甚至連賤籍都給取消了,三百六十行,每個行業都是平等的,甚至將作監、火器局、冰杖局的工匠們每個月的俸銀,都已經超過了縣令,這個皇帝與常人不一樣的地方太多了,絕對稱得上是雄才大略,不是義父能夠比擬的,但是這又如何,自己生是大西王的臣子,死是大西王的臣子,無可更改!
李定國想要勸降自己,算是打錯算盤了!
「鄒振華,看在你我曾經同殿稱臣,互稱兄弟的情分上,看在李定國的面子上,今日本王不為難你,從今日之後,本王與李定國割袍斷義,形同陌路,他日相遇,必定拼個你死我活!想要我投降朝廷,那是做夢!」
劉文秀冷聲喝道。
「王爺,難道您就不在考慮一下了?只需要殺了孫可望,投降朝廷,朝廷絕對不會虧待您的,地位甚至都會在我們王爺之上的!」
鄒振華說道。
「夠了!再敢胡言亂語,亂我軍心,本王現在砍了你,拿你的人頭祭旗!」
劉文秀喝道。
鄒振華緊緊閉上了嘴巴,雖然劉文秀重情重義,然則脾氣可不是怎麼好,同樣是動輒殺人,自己沒有必要為了幾句廢話,把小命留在這裡,只要這件事情流傳了出去,到了孫可望的耳朵里,督師的計策就算是成功了,連王爺對於督師大人的策略都是讚賞不已,上兵伐謀!
第八百四十九章 兵家大忌
劉文秀對於鄒振華的到來,並沒有太在意,前來勸降,趕走就是了,大營之中,這麼多人在,自己不假辭色,更可以穩定軍心,背水一戰。
不過,劉文秀不在意,有人在意啊,大西軍之中認識鄒振華的可不止劉文秀麾下的將領,還有孫可望的心腹們,大家都曾經在張獻忠軍中共事多年,雖然鄒振華在大西軍中算不得什麼威名赫赫的存在,比不上四大王,卻也算得上一號人物了,能夠成為李定國的心腹,追隨左右,自然是有著深厚的人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