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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爺,要不,我率領一支兵力,留在此處穩住京營大軍斷後,您與二公子全力進軍返回福州?只要你們能夠安然返回福州,福建水師的軍權,您唾手可得,大公子與四將軍絕對控制不住局面的,畢竟所有的將士都是您一手提拔起來的……」
一旁的福州鎮參將袁克定低聲道。
「嗯,這個辦法倒是不錯,只是,克定,如此一來,你可就危險了……」
袁克定慨然道:「侯爺,這些年來,您對末將恩重如山,末將的一切都是侯爺賜予的,這條性命早就賣給侯爺了!」
「既然如此,那就依你的意思,克定,我留給你一萬兵力,在此斷後,務必給我擋住京營兩天的時間,不要決戰,只需要將他們給牽制在這裡就可以,只需要兩天的時間,兩天之後,我們已經衝出去七八十里了,距離福州不過兩百多里,查栓即便是想要追上我們,都不可能了,我將最精銳的前營都留給你,一切小心行事!」
鄭芝龍沉聲道。
正在說話間,一個小卒跑到了鄭芝龍的面前,單膝跪地急聲道:「侯爺,大公子來了,在外面請求見您!」
「什麼?你說什麼?」
鄭芝龍騰的站了起來,急聲喝道。
小卒連忙答道:「啟稟侯爺,大公子鄭森來了,在外面請求見你!」
「他還有臉回來?」
鄭芝龍咬牙切齒的低吼道。
「王八蛋!我現在就去殺了他!」
一旁的田川七左衛門更是怒滿胸膛,就是這個倒霉大哥啊,把自己跟老爹,把整個鄭氏家族都給害了,就現在這個局面看,鄭氏家族即便是能夠逃過大劫,也絕對是元氣大傷,再也不可能像以前那樣呼風喚雨,雄霸東洋了。
「次郎,站住!」
鄭芝龍臉色鐵青,厲聲喝道,「傳令,讓鄭森現在就滾過來見我,我倒是要看看,他還有什麼說的!」
時間不長,鄭成功騎著一匹戰馬,身邊僅僅帶著兩個隨從,來到了鄭芝龍的面前。
鄭成功翻身下馬,跪倒在地,說道:「孩兒給父親大人請安了!」
「請安?」
田川七左衛門怒吼道:「鄭森,你他媽的還有臉請安?父親都已經被你跟鄭鴻逵氣的吐了快一個月的血了!哪裡來的安?你個忘恩負義忤逆不孝的混蛋!」
鄭芝龍冷聲道:「起來吧,森兒,你現在已經是真正的靖南候了吧,我可受不起你的大禮,從此你我父子形如陌路了,還有什麼好說的?」
鄭成功沒有站起身,繼續說道:「父親大人,都現在這個時候了,您還這樣執迷不悟嗎?仙霞嶺一戰,難道您還看不出來朝廷的強大之處嗎?僅僅是一支剛剛籌建起來的京營啊,就能夠擊敗咱們福州鎮五六萬的大軍,這樣的朝廷是滿洲韃子能夠擊敗的嗎?是我們鄭氏家族能夠抗衡的嗎?幫助異族入侵中原,推翻朝廷,這可是要在史書上留下萬代的罵名的啊!」
第九百八十二章 田川發難
「住口,如果不是你跟你四叔突然在福州反水,查栓絕對不是我們的對手,阿濟格的數萬精銳一旦突破了淮安府,就會兵臨南京城下,朱傑即便是有通天的本事,也只有滾蛋的份兒,你個逆子,逆子啊!」
鄭芝龍瘋狂的怒吼著。
「父親,你就別做黃粱美夢了!哪怕是你能夠擊敗查栓又怎麼樣?現在皇上已經率軍御駕親征了,兵發淮安,阿濟格再厲害又如何是皇上的對手?皇上這些年來,哪一次征戰空手而歸過?當年李自成與李定國合兵,麾下兵力超過三十萬,又如何,照樣不還是被皇上不到十萬的天威軍給打的落花流水?甚至單槍匹馬出使滿洲都能夠全身而退,阿濟格不過一介武夫,根本就不堪一擊啊!更何況現在形勢已經漸漸的對滿洲不利了,滿洲僅僅占據不過兩三個省的區域,卻要維持二三十萬人來征戰,糧草、財政都已經不堪重負了,甚至用不了幾個月的時間,只要中原戰局無法出現巨變,那滿洲韃子必敗無疑!」
鄭成功急聲道,「父親,您冒天下之大不韙舉旗造反就已經是大錯特錯了,這個時候,如果還要一意孤行,繼續錯上加錯,那就真的萬劫不復了啊!」
一旁的田川七左衛門喝道:「鄭森,你需要巧言令色,顛倒黑白!幾個月的時間?現在大明朝廷能不能支撐下幾個月來都還未可知呢!滿洲精騎天下無敵,又豈是大明的軍隊能夠比擬的?」
鄭成功怒目而視,看著田川七左衛門喝道:「次郎,你自己惹下的禍端,憑什麼要把整個鄭氏家族把整個福州鎮、福建水師都扯下水?你的性命是命,難道這十餘萬將士的性命就不是命?難道這閩浙、南直隸上千萬老百姓的命就不是命嗎?為了一己之私,冒天下之大不韙,倒行逆施,那是匹夫所為!父親,父親啊,哪怕您不為自己考慮,難道也不為鄭氏家族的數百口人命,福建十萬將士的性命考慮嗎?戰火燒盡福建,玉石俱焚啊,您如何對得起鄉梓的數百萬父老鄉親?」
鄭芝龍一陣默然,如果是在福州之時,鄭芝龍意氣風發,還一心向著能夠兵發南京,協助滿洲韃子完成推翻大明王朝的事業,自己永鎮閩浙,為鄭氏家族打下數百年的不世基業,自然是對於鄭成功的話無動於衷了;可是現在不一樣了,現在自己兵敗,福建水師已經脫離了掌控,即便是能夠從兒子跟弟弟手中奪回掌控權,那也是大勢已去,不可逆轉了,自己怎麼辦?一邊是數百家人乃至數萬將士的生死,一變是自己的親生兒子的性命,乃至自己未來的前途命運,何去何從?容不得鄭芝龍不慎重考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