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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答道:「你們這些人遇到事情了,就知道束手無策,戶部沒錢,難道不知道想辦法?南直隸的稅賦是已經解往京城了,難道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落入滿洲韃子的手裡?按照漕運的速度,過去二十多天了,現在他們應該不過剛剛抵達大名府附近,難道我們不會將這部分稅賦直接扣下來?不光是南直隸稅銀、糧餉,還有南七省所有的稅銀糧餉,全部要停下來,解往南京,不然的話,你們,你們一個個就等著哭吧,南七省,再加上現在的河南陝西甚至甘肅、山西,那一個地方的官員、將士不需要餉銀?你們怎麼應付?不要說現在還沒有擁立新君,即便是擁立了新君,沒有足夠的俸祿,你讓誰聽你們的話?」
史可法狠狠的一拍大腿,叫道:「對啊,對啊!現在大多數的漕運船隻可是都還沒有到京城呢,立即派人將所有的漕船全部停下來,改為運往南京,高大人,這樣的話,戶部可就不會沒有銀子支用了!」
「對,對!」
高弘圖臉色通紅,實話說,京城陷落的消息,一傳出來,高弘圖就有些蒙了,最著急的就是他啊,各個方面都要銀子,可是偏偏,戶部沒有銀子,接下來這一年的時間,只怕各級官員得將自己這個戶部尚書給擠兌死!現在好了,如果真的能夠將稅賦們給攔下來,解往南京的話,漫天的雲彩就都散了!
高弘圖喝道:「來人,立即傳下命令,讓運河之上所有的漕船全部停止北上,轉道南京!錢大人,這等著稅賦一到,哪怕你就是真的要三十萬兩銀子,本官也會給你!誰不想讓先皇能夠有一個風光大葬?」
「好了!」
朱傑沒好氣道:「行了,我已經派出七百里加急了,所有的漕船都要經過大名府與德州運往京城的,如今天威軍的徐一帆大人正在趕往大名府,這一兩日就會抵達,正好將大名府與德州運河碼頭給全面封鎖,攔截下所有的漕運船隻!只要漕船還在大名府以南,我們就可以將其全部給扣留下來,如果漕船已經過了大名府,那就沒辦法了,我們就只能看造化了,不知道天威軍能不能夠來得及追回來……」
「鎮國公,這個、這個,還請您務必讓徐一帆大人追回稅銀糧餉,不然的話,咱們可就真的要喝西北風了,即便是南京三鎮有所保障,可是其他的大軍呢?大小的官員呢,戶部可是真的沒錢了啊……」
高弘圖倒也不糊塗,知道這個時候,對天威軍能夠保持影響的就只有眼前的鎮國公了,其他的,即便是馬士英這個兵部尚書,照樣也白給,以他跟朱傑的關係,天威軍的大小將領,絕對都不帶鳥他的!
朱傑點點頭,嘆息道:「如果我有足夠的銀子,何嘗不想讓先帝風光大葬?三年前,本督起於草莽之中,一文不名,三年之後,平步青雲,成為鎮國公,總督江南軍政事務,如此恩寵,絕對是史無前例了,皇恩浩蕩,本督又不是狼心狗肺,如何不感激涕零?只是,如今國難當前,高大人,您要想清楚了,這身後哀榮與大明的國運比起來,到底孰輕孰重,我知道戶部如今困難,也罷,我自己自掏腰包,捐獻三萬兩白銀,用於先帝國喪,如何?」
高弘圖臉色一紅,沉聲道:「鎮國公,本官記住了,的確如您所言,大明國運方才是最重要的,如果國祚不存,身後哀榮在顯耀,又有何用?我跟錢大人絕對會安排好這國喪的……」
第五百五十三章 咋就混得這麼慘?
事情還是敲定了下來,國喪也不是一兩日就能夠完成的。少則半月,多則百年,如今先帝殉國,龍體卻在京城韃子的手中,南京城想要舉辦巨大隆重的喪禮,也不太可能,即便是錢謙益吹噓的厲害,也沒有辦法將崇禎的屍體給弄到南京來。
國喪逐步的鋪開,朝中的暗流也開始再次涌動起來。
馬府,這是馬士英來到南京後,直接買下的一座府邸,占地足有數十畝,典型的皇家園林式的格局,奢華之至。
後花園,綠竹掩映之下,一眾官員圍爐而坐,現在已經是年關了,即便是南京,天氣也涼的很,沒有炭爐的話,這些官員早就不在露天呆著了。
「諸位大人,這當下的時局撲朔迷離,不知道都有何高論?」
馬士英最近心情一直不大好,臉色陰沉的問道。
周圍做了一圈人,錢謙益、高弘圖、徐洪基、張彝憲等等,盡皆在座,六部的尚書侍郎到了八個人,勛貴到了十個人,連督察院的御史都到了兩個,這幾乎是占據了整個南京權貴的四分之三了。
「馬大人,其他的都可以放一放,唯獨擁立新君的事情,要儘快提上日程了啊,家不可一日無主,國不可一日無君啊,新皇不登記,咱們朝廷政令就師出無名,誰能夠聽咱們的?現在滿洲韃子正在穩定京畿局勢,咱們尚且還有喘息的機會,一旦滿洲韃子穩住了腳跟,揮師南下,中原與南七省各自為戰,咱們可就真的抓瞎了……」
高弘圖沉聲道。
眾人紛紛點頭,高弘圖的主意是不錯的,擁立新君已經是迫在眉睫了。
徐洪基皺皺眉頭,問道:「高大人,我們也知道擁立新君迫在眉睫,可是,我們擁立誰呢?皇上殉國,皇太子與兩位皇子都落入了滿洲韃子的手裡,凶多吉少,我們擁立誰?」
馬士英嘆息一聲,答道:「諸位大人,按照祖宗規制,立嫡立長;如今先帝一脈,已經斷絕,嫡脈一說,是不可能了,那就只能從先帝近支之中擇一藩王,擁立其登基了,近支藩王的話,自然是非福王莫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