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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首悲壯蒼涼的《滿江紅》在柳如是的紅唇中傾吐了出來,別有一番風致,竟然也能夠唱出一股悲愴的豪情味道。
朱傑靜靜的躺臥在藤椅之上,心頭一陣陣的扭痛,牧風啊,秦牧風,這一次真的是要看你的造化了,希望你不要讓朕失望,你可是朕最為看重的兄弟,真的左膀右臂!一顆淚珠竟然悄然從朱傑的虎目之中沁了出來,掛在腮上!
朱傑從來沒有為身邊哪一個人如此擔心過,查栓剛剛重傷了,一個月時間,都無法一個人行走,只能躺臥在床上,如果秦牧風也除了變故……
「皇上,皇上,你怎麼了?」
林嵐輕輕有絹帕擦擦朱傑的臉龐,輕聲問道,林嵐從來沒有見過朱傑掉過半滴眼淚,哪怕是先帝崩俎,京城陷落,都從來沒有掉過半滴眼淚,今日竟然哭了!
「來人!將朕自己製作的那把吉他拿過來……」
柳如是的歌聲漸漸的停止,朱傑緩緩的睜開眼睛,嗓音低沉,還沒有從那股低落的情緒之中恢復過來,畢竟朱傑也不是神,一步步走過來,數年的時間,歷經了多少艱辛,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了,不是他打不敗滿洲八旗,而是不想魚死網破,只是想在擊敗滿洲八旗的同時,儘可能保留大明朝的元氣,儘量不讓生靈塗炭罷了,難啊,難啊……
一旁的太監連忙將一把嶄新的吉他拿了上來,朱傑原來也就這麼一點愛好,平日裡喜歡撥弄幾下吉他,雖然說不上多麼的精通,但是也算得上其中的能手了,甚至剛剛入伍不就曾經在集團軍的新年晚會上表演過,閒暇之時,為了打發時間,耗費了近兩個月的時間,方才製作了這支吉他。
「咚……」
朱傑輕輕的撥了一下,緊接著一連串的音符飄了出來!
「狼煙起,江山北望。龍旗卷,馬長嘶,劍氣如霜。心似黃河水茫茫,二十年縱橫間誰能相抗。恨欲狂,長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鄉,何惜百死報家國,忍嘆惜,更無語,血淚滿眶。馬蹄南去,人北望,人北望,草青黃,塵飛揚。我願守土復開疆,堂堂中華要讓四方來賀!」
雄厚的嗓音帶著一股悲壯的氣勢,撲面而來,飽含著滿腔的憤懣與怒火,一如長江巨浪,天風海雨,噴涌而出!
剛剛柳如是吟唱的是滿江紅,這一次,朱傑口中唱出來的同樣是滿江紅,是被畫成了一幅濃墨重彩的寫意滿江紅,仿佛令人朦朧中看到了一個將軍正在仰天長嘯,長刀所指,氣勢崩雲裂石,震天動地!
不要說柳如是,連同一旁的林嵐與陳圓圓都已經聽呆了,完全沒有聽過的唱腔加上沛然而發的感情,使得這首曲子如同天籟之音一般,沒有想到,皇上竟然還懂得音律,而且還是各種的高手,稱之為一代宗匠都不為過了,這個樂器同樣從來沒有見過,發出的聲音與古琴、琵琶截然不同,聲音激越、昂然,如此悲壯的歌曲,也只有這把樂器發出來的聲音才更加的匹配,相得益彰啊!
柳如是更是目不轉睛的盯著朱傑,心頭如同翻江倒海一般,原本自己只是以為皇上不過是一個南征北戰的名將,一個拯救黎民與鼠疫之中的萬家生佛,沒有想到啊,皇上竟然還是一個音律之中的高手,這詞、這曲、這人,配合在一起,水乳交融,天底下再也找不著第二個了,也只有皇上這樣的百戰名將方才能夠唱出這樣蒼涼、悲壯、憤怒交織在一起的絕代名曲,天籟之音!
唱到最後,朱傑的聲音有些嘶啞,淚如雨下,他雖然在數百年後的國度里成長起來,然則卻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民族主義者,什麼滿漢一家,什麼血濃於水,什麼國際主義,什麼人道主義!扯淡,通通都是扯淡,漢人,我就是一個漢人,炎黃子孫,這一輩子,上一輩子,下一輩子,都只為炎黃血脈的福祉而戰,哪怕是滿天神佛,也休想動搖老子的意志!
「砰!」
吉他的聲音戛然而止,朱傑心情激盪,一曲唱罷,不小心,將吉他的琴弦弄斷,只是,林嵐、陳圓圓、柳如是,乃至屋中的太監宮女們一個個都已經是涕淚橫流了,異族鐵蹄數次入侵中原,多少同胞慘死於鐵蹄之下,多少同胞被抓去滿洲當了奴隸,過著牛馬一樣的生活?此仇此恨,刻骨銘心啊!
啪!
朱傑狠狠的將手中的吉他摜在地上,惡狠狠地叫道:「牧風,牧風!一定要給老子活著回來,如果你出了意外,老子寧可皇帝不做,也要親率大軍,北上中原報仇雪恨,與滿洲韃子不死不休!」
「皇上,皇上!」
林嵐與陳圓圓臉色驚惶,連聲叫道,生怕皇上氣出一個長短來,那可是真的要遭了,從來沒有見過皇上如此惱怒過,聲色俱厲,目眥欲裂啊……
激情、熱血、義氣、豪邁,眼前的這個人一樣都不缺啊,上天將這樣一個人賜給了大明,賜給了自己,是對大明何等的恩典,是對自己何等的恩典?難道世界上除了眼前的這個皇帝之外,還其他人能夠征服自己的心嗎?
柳如是香腮滿是珠淚,依舊是沉浸在剛才悲愴莫名的情感之中難以自拔,難怪,難怪圓圓會將一個心牢牢的牽掛在他的身上啊,如果自己也能夠得到這樣的機會,自己何嘗會猶豫?何嘗不願意全身心的侍奉他呢?
「皇上,難道、難道牧風真的有高傑說的那麼危險?」
林嵐同樣是憂心不已,自從當年大名府相識,林嵐對這個看上去文靜,其實悍勇超過猛虎,熱情賽過孟嘗的年輕人有著親兄弟一樣的感情,這可是皇上身邊最親近的兄弟了,甚至都不需要之一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