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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傑不管國喪如何,哪怕是花上一萬兩銀子,朱傑都認為無傷大雅,這個時候,正是要收復山河的緊要關頭,哪怕是一兩銀子,也要優先保障朝廷大軍的支用,國喪重要,但是還無法重要到超越國祚存續的程度,有的這些人去商議,自己不摻和。
但是高弘圖的一句話,可是將朱傑給提醒了,就是在朱傑出兵的幾天前的,南京戶部剛剛籌措上來的江南稅賦全部被漕船運往京城了,這才是要命的啊,整個南直隸十四府,籌措上來的稅賦,單單是銀兩就高達兩三百萬兩,加上糧食、馬料等物資的,那是絕對超過三百萬兩的,占據了大明稅賦的三分之一!
如果京城沒有淪陷的話,只怕現在漕船都已經快抵達京城了吧?哪怕是速度再慢,一個月的時間,也該差不錯了!現在所有的稅賦如果全部都送到北京城了,那可就慘了,無異於資敵啊,絕對是資敵!
朱傑心頭大震,回頭看向了秦牧風,向著秦牧風一招手,秦牧風連忙走上前來。
「牧風,七百里加急,命人趕赴大名府,告訴徐一帆,無論如何也要講這批漕船給我搶回來!一定要搶回來,絕對不能落入韃子的手裡,記住了沒有,快去!」
朱傑低聲喝道。
秦牧風自然明白輕重了,連忙跑了出去。
「高大人!」
秦牧風剛剛跑出去,錢謙益再次大喝道:「本官就不相信,南京戶部就僅僅有這麼點錢!今年,單單是整頓南京十四衛,整頓龍江寶船廠,就花了多少銀子?如果你們戶部僅僅這麼點底子,敢這麼大張旗鼓的整頓?怎麼到了為皇上舉行國喪的時候,就沒錢了?」
其他人心頭一震,錢謙益說的不錯,不管是整頓南京十四衛,還是整頓龍江寶船廠,都是需要大把銀子的,甚至沒有百八十萬兩銀子,都絕對拿不下來!戶部沒有銀子,怎麼可能?
朱傑臉色一冷,看向了錢謙益,冷聲道:「錢大人,怎麼,你還惦記上了南京三鎮與龍江寶船廠的銀子?」
一旁的馬士英振聲道:「有何不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天下的一切都是皇家的,更何況現在是為了給皇上辦理國喪,更是任何人都責無旁貸,如果戶部有錢還不捨得拿出來的話,只怕高大人戶部尚書的位子是當到頭了……」
其他人也開始附和起來,這不比其他,是為了國喪,天大的事情也沒有國喪重要,如果沒有銀子也就罷了,如果戶部有銀子還不掏出來,那可就是高弘圖的差錯了。
高弘圖苦笑道:「諸位大人,這戶部是還有一筆銀子,不過這筆銀子只不過是朝廷轉移撥付給南京戶部專門用來整頓南直隸軍務的,沒有皇上的旨意,任何人都不得挪用,即便是南京三鎮與龍江寶船廠需要支用,也需要本官與鎮國公聯合籤押,方才可以……」
「笑話,那是以前,現在皇上已經賓天了,難道你還要等皇上的旨意?諸位大人都在,你們說一說,這筆銀子因不應該拿出來用於國喪?」
錢謙益譏笑道。
「錢謙益,我問你了,你還想動用南京三鎮的餉銀?」
朱傑寒聲問道。
「怎麼,難道不行嗎?」
錢謙益反問道。
朱傑冷喝道:「不行,老子不答應!」
第五百五十二章 爭執
非但是其他人,連一旁的史可法與鍾岳都有些驚詫的看著朱傑,這可不是私事,這是國喪,如果朱傑因此動用南京三鎮的餉銀,即便是鍾岳也不會說什麼的,自古忠孝節義,是做人的根本,為了皇上的國喪花費這些銀子,值得!
但是,偏偏朱傑給一口氣頂了回來。
「鎮國公……」
鍾岳向著朱傑連使眼色,讓他不要說得如此堅決,留點迴旋的餘地。
朱傑冷聲道:「你們這些混帳!不要忘了,現在大明的京城都已經淪陷在異族鐵蹄之下了,半壁江山都可以不保了,你們竟然還要為了一些顏面,動用三軍的軍餉?是不是想要整個大明江山都改姓愛新覺羅了?對了,也許,哪一天滿洲韃子兵臨城下,你們也會如同陳演那個狗賊一般,搖尾乞憐,獻城投降!跟著哪個主子,對於你們來說根本無所謂,哼哼,你們不要臉,老子還要臉呢,從今天開始,南京三鎮與水師所有的軍餉全部轉款撥付,誰也甭想挪用,哪個人敢貪墨一兩銀子,老子讓他活不到明天!」
「朱傑,你太過分了!」
高弘圖臉色漲得通紅,喝道:「你也是大明的臣子,自然要遵守國家的法度,即便是有人貪墨了銀子,也要按律治罪,貪墨一兩銀子,你就要人家活不到明天?那還要大明律例做什麼?」
朱傑倒是沒有反駁高弘圖的意思,淡淡一笑,不再說話。
一旁的史可法連忙打圓場道:「好了,高大人,鎮國公也是擔心軍餉挪作他用,畢竟如今滿洲韃子磨刀霍霍,隨時有可能南下的,如果我們連軍餉都保證不了,只怕到最後連江南的半壁江山我們都保不住了……」
高弘圖不憤道:「史大人,本官倒不是說要挪用軍餉,只是說,凡事皆有法度,有法不依,如何能行?況且,我們難道就真的將國喪辦得不成樣子,也交代不過去吧,這也不是我們的為臣子的應該做的事情!」
史可法看看朱傑,說道:「鎮國公,高大人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不如這樣,如果戶部的銀子不夠用的話,還是需要暫時借用一部分軍餉應急的,過一段時日,等到戶部周轉開來,在給南京三鎮補上,又有何不可?難道您就忍心看著先帝的身後事辦得寒酸至極?我們如何能夠對得起皇上的浩蕩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