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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話,趙之龍拱拱手,邁步走了出去,其餘幾個人也紛紛跟隨,趙之龍是南京城的大佬,一言九鼎,跟隨者可是多得是,這一局,就算是讓你朱傑建個便宜,不過,接下來,咱們在對上,可是要分一個高低的!
高弘圖呆呆的坐在座位上,心頭滿是無奈,這些人驕橫慣了,吃了這麼大的虧,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日後可是有朱傑受得了。
「高大人,多謝您剛才施以援手了!」
朱傑笑道。
高弘圖嘆口氣,答道:「實話說,鎮國公,本官向你這樣的年紀,同樣是抱著一腔熱血,想要效仿先賢,一展胸中抱負,為了與閹黨對抗,甚至退居林下數年之久,三年前,方才被皇上起復,只是,這一遭,心頭的熱血卻是被消磨乾淨了,大明朝,暮氣沉沉,前景堪憂啊……」
朱傑笑道:「高大人,只要您為國為民的心思,何愁找不到同路人?現在朝廷暮氣沉沉,更是需要你我這樣有胸襟,有抱負,又有才能的人,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可不是咱們的處世之道。」
高弘圖苦笑道:「即便是我們有熱血又如何?您以為在這南京城,您就能夠施展得開手腳?日間那位史部堂,又何嘗不是一腔熱血,忠君體國?可是有什麼用?在南京城,照樣只能是步履維艱,有幾個人正經的拿他這個步兵尚書當一回事?」
朱傑心頭大震,史可法啊……
兩個人正在說話間,秦牧風又急匆匆的走了進來,低聲道:「督師,兵部尚書史可法大人到了……」
說曹操曹操就到了。
朱傑將史可法請了進來,史可法看到了高弘圖,微微點頭見禮,轉向了朱傑,沉聲道:「鎮國公,日間為您接風,可是讓您失望的緊了,南京城魚龍混雜,什麼人物都有,你想一展抱負,可是難了……」
朱傑淡淡看了史可法一眼,笑道:「史部堂,何故如此頹廢?這可不是您的風格?」
高弘圖苦笑道:「沒辦法,您也不要說史部堂,一年之後,您只怕也會如同史部堂這樣了,初到之時,滿腔熱血,一年多以來,卻是處處碰壁,任是誰也經受不起這樣的打擊……」
史可法無奈道:「兩位大人,不怕你們笑話,由不得本官不頹廢啊,一年多的時間,一事無成,我也僅僅能維持住南直隸的現狀而已,能改變什麼?什麼都改變不了,高大人說得對,用不了多長時間,鎮國公,只怕,你也要像我一樣如此頹廢了,這些勛貴在南京城經營兩百年,樹大根深,盤根錯節,輕易招惹不得,得罪一家,就會引得群起而攻之,去年,我僅僅是想要將南京城的軍備整頓一下,合適南京兵力,就搞得幾乎所有勛貴都紛紛上書朝廷參劾我,最後不了了之,您?唉……」
朱傑站起身來,傲然道:「史部堂,容我說句不敬之言,您太過方正,也太過仁慈,該和光同塵的時候,您鋒芒畢露,該引雷霆之怒的時候,反而又下不了手,優柔寡斷,這兵部尚書實在是不太適合您,如果將您放在左都御史或者右都御史的位子上,想必能夠更發揮你的作用,獨掌南京,不得不說,您做不來的!至於我,嘿嘿,同樣一年時間,一年之後,你們會發現,這個南京城、這個南直隸,都已經不是原來的樣子了……」
第四百零五章 不謀而合
送走了高弘圖與史可法,朱傑長長舒了一口氣,接下來就是動真格的時候,從哪裡動手?
南京城的這些地頭蛇,還真的不容易擺弄,自己如果真的與這些人將矛盾全面激化,只怕接下來就真的舉步維艱了。
回到了書房之中,李岩、秦牧風等人已經在書房之中候著了。
「李岩兄,你倒是跟我說說,咱們到了南京城,這第一步到底該怎麼走?」
朱傑沉聲問道。
李岩思索了片刻,沉聲道:「督師大人,現在的情況可是不容樂觀,南京城的情勢比我們想像中的還要複雜,特別是這些勛貴更是緊緊抱在一起,共同進退,想要對抗他們,沒有那麼容易的。這些銀行的事情,其實看上去是兗州候吳玉昌一個人在跟我們博弈,其實是整個勛貴集團在跟我博弈,吳玉昌只不過是被派到前面的小卒子而已,這一次他們沒有站在理上,不得不讓步,下一次可是沒有這麼容易了。」
秦牧風咧咧嘴,答道:「有什麼不容易的,哪個不聽話,就收拾哪一個,抓出幾個出頭鳥來砍了,殺雞儆猴,我就不相信他們還是鐵板一塊!」
「你懂什麼?」
朱傑喝道:「你以為我來到了南京城,就真的能夠隻手遮天了?南京城之中,單單是國公就有三四個,侯爵更是有十幾個,至於伯爵那就更多了!哪一個都不是省油的燈!如果他們真的鐵了心跟我們對著幹,我們總不能將他們都給砍了吧?你以為有了尚方天子劍,我就能想砍誰就砍誰?即便是皇上也沒有這麼肆無忌憚!」
李岩沉聲道:「大人,第一,牧風說的也不無道理,如果有合適的機會,咱們也不介意扯出一兩個倒霉蛋來開刀祭旗,殺一儆百,在有的時候還是起作用的,只不過需要謹慎而已,不然的話,一旦被反噬,咱們可是被動的很;第二,我們也沒有必要一上來就大張旗鼓的跟南京的這些地頭蛇坐地戶對著幹,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在不知不覺中,一點點的改變局面,等到他們想要反對的時候,只怕,咱們已經不再給他們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