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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已經送入了回春堂請杜大夫進行醫治呢!」
幾個人不敢怠慢,向著府衙旁邊的回春堂急步趕了過來。
來到了回春堂,只見陳奇瑜躺在病榻之上,臉色灰黃,眼神渙散,嘴唇都已經乾裂出一道道血口,這十來天的時間,陳奇瑜日夜不休,老弱之身,如此操勞,又遭受到了徐樹青棄城而逃的打擊,自然是承受不住了,現在情況好轉,天威軍與南京左鎮到來,洛陽城暫時解除了危機,陳奇瑜一口氣松下來,整個人也隨之垮掉了。
「杜大夫,閣老怎麼樣了?還能不能恢復過來?」
宋清急聲問道。
杜大夫是洛陽城中的名醫,醫術高明,此時也是臉色黯然,搖頭道:「油盡燈枯,油盡燈枯啊,宋大人,請恕老朽回天乏力了,閣老強自拖著老病之體,日夜奔波,在城頭督戰,不要說他這麼大的年紀,哪怕是一個壯年人,也難以承受的了啊,閣老精力耗盡,即便是全力救治,也不過是兩三天的事情了……」
宋清兩眼通紅,沒有恩師,自己只怕早就做了棄城而逃的罪人了,沒有恩師,這個洛陽城也早就保不住了,如今洛陽城倖免於難,恩師卻要駕鶴西去了,實在是令人心頭悲愴莫名……
「兩位大人,洛陽城能夠保住,多虧了陳閣老鼎力相助,不然下官一介書生,不諳兵事,膽小懦弱,這洛陽城早就保不住了,如今閣老兵重,即將殉於國難……」
宋清澀聲道。
李定國與舒信琛剛剛要說話,陳奇瑜卻是將眼睛睜了開來,低聲道:「宋清,宋清……」
宋清連忙彎下身來,低聲道:「恩師,學生在呢!」
「宋清,老朽是撐不住了,未來,這、洛陽、洛陽城十萬父老,就全交在你的手裡了……」
「老師,老師!」
宋清聲音急促起來,聲音裡帶著哭音,自己能夠有今日之成就,全都是靠著老師幫襯啊,現在老師已經到了彌留之際,自然是痛不欲生了。
「老大人,本官李定國,與舒大人奉旨前來解開封與洛陽之圍,大人高風亮節,赤膽忠心,天日可鑑,我等自然聯名上表,為老大人向皇上請功,不知道老大人可有什麼話要帶給皇上!」
既然陳奇瑜已經不行了,李定國倒也沒有什麼客氣的,直接向著陳奇瑜問道。
陳奇瑜眼睛裡突然多了一絲光彩,喃喃的說了幾句,細不可聞,三個人連忙將頭低下,湊了過來!
「老臣遺言,勿忘中興大明啊,皇上!」
陳奇瑜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嘶啞著嗓子,喊出了最後一句話,溘然長逝!
第六百九十章 先發制人
看著陳奇瑜瘦削到極點的臉龐,高聳的顴骨,眾人無不神色黯然,為了保住洛陽城,一代明臣就這樣活生生的累死在這裡了。
「來人,暫時將老大人的屍體存放妥當,舒大人、李大人,還請兩位與我聯名上奏朝廷……」
舒信琛與李定國連忙點頭,答道:「閣老為國盡忠,理當如此!」
寫奏章的事情自然是交給陳奇瑜這個文臣去幹了,舒信琛與李定國最多就是在上面署上自己的名字也就是了,現在兩個人最重要的任務,是守住洛陽城,必須守住洛陽城,一旦洛陽城丟了,那清軍就直接威脅到開封府,整個河南都危險了,非但是整個河南,連徐一帆的天威軍都危險了!
只是,現在想要守住洛陽城,談何容易?
洛陽城整個西城的城牆都已經被摧毀了,而且清軍擁有數十門火炮,威力強大,洛陽城絕對沒有辦法長時間堅守的,一旦沒有了城池的屏障,單單是野戰,不要說舒信琛與李定國兩個軍鎮,即便是四個軍鎮,也沒有絕對的實力,將濟爾哈朗的大軍擊敗,要知道,這濟爾哈朗的十萬大軍可都是精銳之師,最弱的漢軍八旗都是百戰精銳,除了漢軍八旗之外,還有蒙古八旗與兩紅旗呢,單單是騎兵就有四五萬人,步兵還有五萬人,這兵力實在是太強悍了!
「寧宇兄,你可是皇上最為看重的幹將,我老舒粗人一個,衝鋒陷陣倒還可以,可是要讓我獨當一面,我可是還差了一點火候,這一次就要仰仗你的威名了,你看看接下來,咱們到底該怎麼打?」
舒信琛與李定國回到了府衙,舒信琛問道。
李定國笑道:「舒大人,您這就客氣了,論起資歷來,你可是比我要高得多,依我看,這一仗的關鍵在於火炮!現在清軍擁有數十門火炮,威力強悍,洛陽城現在的城防絕對是經不起清軍的狂轟濫炸的,不要說西城的城牆已經垮了,即便是沒垮,再有幾天的時間,也必定會被炸毀,畢竟數年前,李自成率軍圍攻洛陽,整個洛陽城的城牆幾乎都損毀了,這只不過是後來的修修補補罷了,根本沒有原來的城牆堅實,一旦洛陽城的城牆全面被摧毀,滿洲精騎一擁而入,以他們的兇悍戰力與強橫兵力來看,我們兩家根本就抵擋不住,要知道濟爾哈朗的兵力可是我們的兩倍有餘,而且聽說,濟爾哈朗還在繼續調兵,從山西繼續抽調兵力呢……」
「哼哼,他們有火炮,我們也有,現在我們的步兵可是已經上來了,火炮加在一起,比他們滿洲韃子也不少!」
舒信琛冷然道。
李定國搖搖頭,答道:「問題不在於我們有多少火炮,而在於一旦城破,我們能否頂住他們騎兵的突擊!兩紅旗,再加上蒙古八旗與關寧鐵騎,都是一等一的勁旅,接近五萬人,我們的騎兵僅僅不過一萬五千人而已,現在甚至都不夠一萬五千人了!曠野之上,你以為我們能夠頂得住人家的騎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