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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沒主意了?」
陳奇瑜淡淡答道:「非常之時,就要用非常之法,田喜中既然不敢戰,那就換一個敢戰的,直接除掉田喜中找一個能擔當大事的上來!」
「陳閣老說得對,大人,只要您有這個決心,小人就可以除掉田喜中!並且全力幫助大人死守洛陽城!」
宋清被這句話嚇了一跳,連忙回頭看去,只見旁邊站著的一個衙役臉色淡然,說出了這樣的話。
「胡鬧,羅育!本官與閣老在這裡商量大事,哪裡有你廢話的餘地?」
宋清連忙呵斥道。
羅育向著宋清笑笑,轉身向著陳奇瑜躬身道:「小的孫督師麾下元親軍總旗羅育參見大人,小人不才,當年再與闖賊交手之時,為賊人所傷,落下殘疾,不得不留在了洛陽城,如今韃子入侵中原,雖然羅育身有殘疾,卻也不敢落於人後,只要大人振臂一呼,羅育何惜此身?」
陳奇瑜眉頭一挑,驚聲道:「你是孫督師麾下的將領?哈哈,好,好啊,宋清,自己身邊藏著這樣的能人義士而不自知,你可是罪過了啊……」
宋清臉色一紅,問道:「羅育,你真的曾經是孫督師的親軍?」
羅育大笑道:「哈哈,實不相瞞,宋大人,小的不但是孫督師的親軍,而且還曾經被督師大人調到皇上手下效力,有幸跟著皇上跟前效力兩個月,可惜的是,小的福薄啊,最後一戰,小的身披數創,右腿的傷勢過重,如今都無法恢復如常,只能退出軍中,無法繼續聆聽皇上的教誨了……」
陳奇瑜與宋清真的震驚了,實在想不到,眼前的這個不甚起眼的衙役,竟然還曾經在皇上面前效力過!
羅育接著說道:「知府大人,閣老說的不錯,皇上這輩子最恨的就是臨陣脫逃與叛國投敵者,當年的白廣恩因為罪責收到督師大人責罰而率眾反水,那個時候皇上還不過是督師大人剛剛任命的一個游擊將軍而已,隻身一人追敵,於千軍萬馬之中,陣斬白廣恩,如今清軍未至,這個田喜中就要棄城而走,皇上如果知道的話,絕對難逃一死的!您即便是將他一舉拿下,斬首示眾,也只會得到皇上的獎賞,而不會受到懲罰,而且一旦守住了洛陽城,保護了後面的開封府,那就是奇功一件,未來高升一步,即便是布政使、按察使都不在話下了!」
「哈哈!」
陳奇瑜大笑道,「既然如此,宋清,你還猶豫什麼?立即召集官員議事,所有的衙役全部佩刀站立於堂前,哪一個敢臨陣退縮,梟首示眾!人心齊,泰山移,十萬民眾勠力同心,即便是十萬清軍,也休想輕易拿下洛陽城!」
第六百七十九章 山雨欲來風滿樓
有了陳奇瑜與羅育鼓勁,宋清的態度終於明朗了,死守洛陽城,自己不求彪炳史冊,但是,起碼死後也不能被人戳脊梁骨啊!
宋清一聲令下,河南府大小官員,全部來到了府衙,知府、知府同知、指揮使、指揮同知、指揮僉事、通判、推官、附廓縣縣令,府衙之中,集結了小二十人,都是河南府的各級官員!
「諸位大人,事情大家應該也有所耳聞了,現在清軍已經渡過了黃河,正在向著洛陽方向挺近,少則三四日,多則六七日,滿洲韃子必定兵臨城下,我等皆是朝廷命官,食朝廷俸祿,自然要為國盡忠,今日召集諸位,就是為了商議抵禦清軍之事!」
宋清看看在座的同僚,沉聲說道。
「得了吧!」
田喜中哂笑道:「宋大人,您還真的打算死守洛陽城?咱們整個河南府就一個河南衛而已,六千人的編制,不瞞您說,現在整個河南衛加起來,也就三千人出頭,出去老弱病殘,能夠拿得動刀槍的,不過兩千人而已,人家滿洲韃子可是十萬人之中,只多不少!怎麼守衛洛陽城?別傻了,皇上都不要北京城了,咱們還要什麼洛陽城?天下之大,哪裡不是容身之所,幹嘛在洛陽城跟滿洲韃子拼命?那可是必死無疑啊!」
「住口!」
陳奇瑜怒目圓睜,喝道:「田喜中,你是世襲的指揮使,百餘年來,世受皇恩,如今國難當頭,你一跑了之,你對得起朝廷嗎?對得起皇上嗎?對得起你的列祖列宗嗎?你、你簡直禽獸不如!」
田喜中臉色一冷,寒聲道:「陳奇瑜,現在已經不是你做兵部侍郎的時候了,你不過是一介草民而已,如果不是看在宋大人的面子上,本官現在就將你投入大牢,辦你的死罪!我難道說錯了嗎,皇上現在都不得不躲到南京城中避難多清閒,我們憑什麼留在洛陽城跟韃子死磕……」
嗆啷!
田喜中話音未落,站立在宋清身旁的羅育已經將寶刀拽了出來,寒光閃過,一刀將田喜中的人頭砍落!
田喜中連吭一聲都沒有來得及,人頭滾出老遠,眼睛瞪得溜圓,到死都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麼死的,竟然有人敢對自己下殺手!
「啊……」
府衙之中,所有的人都發出了一聲驚叫,猝然發難,誰也沒有想到一個小小的衙役,竟然膽敢將堂堂的指揮使給斬殺當場,這、這還了得?
「諸位,諸位!」
陳奇瑜厲聲喝道:「如今清軍兵臨城下,在座的諸位大多都是世居河南,這裡有我們的父老百姓,有我們的祖宗墳塋,如果我們就這樣扔掉祖宗排位,倉皇難逃,那還配做人嗎?即便是死了,都沒有臉面見列祖列宗!田喜中身為朝廷命官,妖言惑眾,企圖臨陣脫逃,不誅之不足以平民憤!老夫,今天虛度六十歲,拼了這把老骨頭跟十萬家資不要,也要跟滿洲韃子拼到底!你們、你們哪一個想要投降,想要逃跑,現在就給老夫站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