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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風迎面吹來。
鳳玲美金黃的秀髮舞指著。
每當秀髮拂過我的皮膚時,一陣悲哀亦拂在我的心頭。
死是最好的歸宿。
這充滿仇恨、冰冷無情的星球,並沒有容納象她那樣高貴美麗事物的資格。
她從高山而來。
死後亦應歸於高山。
在茫然里我感到空氣中充塞偵察電波,可是我已無暇理會。
一切我均不在乎。
延綿不盡的山脈,象在述說人類從不間斷的悽慘故事。
俯衝下降。最後立足峰尖之上。
山風吹得衣衫獵獵。
鳳玲美金髮狂飛。
天地暗沉下來。
日出日沒,宇宙並沒有因自以為是宇宙核心的人類作出任何讓步、任何改變。
我低頭對她的遺容深情一瞥,輕柔地將她放在雪地上,往後退開。
能量從能源帶灌注入臂上的破陽刀去。
平舉雙手。
兩道火焰由左右破陽刀箭般射出,到了鳳玲美屍身前匯成一條火柱,噴在她身上。
「蓬!」
她立時給烈焰籠罩。
黑煙沖天而起。
我麻木地看著她的屍身由有至無,由美絕人世的聖體,變成與空氣融合逍遙的煙燼。
收起火焰。
我跪了下來。
我並不想再活下去。
直到她死亡的一刻,我才知道自第一眼看到她時,已是一見鍾情,愛根深種,我為被她期望而憤怒,為她對我的無動於中自悲自憐。
應否陪她一同離開這世界。
對於任務和殺人,我感到非常厭倦。
更弄不清楚誰對誰錯。
我究竟是誰?深心中總覺得我仍有要做的事。
夢女的臉容在腦海里浮起。
她是如此地哀傷和脆弱,需要保護。
撕心裂肺的痛楚,緊攫我的心。
我不知自己如何走下山峰,如何茫然地在沒有生命的大平原上踽踽獨行。
究竟要往何處去?這世界沒有一處我想去的地方。
幻像在腦海里不住浮起。
支離破碎、全沒關連的奇怪影象此起彼落,不一會我已分辨不清現實和幻覺,茫然在大地上奔跑、呼叫。
撕心裂肺的痛楚攫抓著每一寸神經和充塞在靈魂的每一角落。
甚至忘了為什麼而悲傷。
我究竟是誰?「劈啪!」
一道光芒在眼前閃起。
隱約間我聽到有人喝道:「立即止步,你被包圍了。」
腳下一緊,失去了平衡,往地上滾跌。
一刻後四周儘是人聲。
有人在我腿上重重蹴了兩腳,痛楚使我瞪開雙目,看到的只是迅速交替的幻象,一股恐懼在心中冒起,接著又被狂涌而來的哀傷替代。
「這的確是單傑。」一把沉雄的男聲。
另一人道:「他很值錢,很多我都肯付高價來得到他,不過他現在看來只是個瘋子。」
女子的聲音:「一個強壯和好看的瘋子。」
早先沉雄的男性喝道:「你這淫婦,我們魔鬼族的聲名全給你敗壞了。」
女子格格嬌笑,有种放浪形骸的味道,卻沒有絲毫受責的驚懼。
有人在我身上搜索起來。
「啊,這是死光刀。」
周圍嘈呼的聲音忽地安靜下來,只剩下呼吸和風聲。
沉雄的男聲急速呼吸幾下後,低呼道:「天!這可能是最先進的破陽刀,為何到了他身上?」
臂上蟻咬般一痛,昏眩的感覺由亥處蔓延,眼前一黑,昏死過去。
再醒來時,眼前儘是黑暗。
我要動彈,可是四肢一點移動的能力也沒有,才發覺手足給鋼索扯緊,成「大」字形凝在半空,一個合成金屬製造的鋼箍鎖著腰部,使我連扭動身體也做不到。
腦際一片茫然,不能思索。
記不起任何東西。
也不知自己是誰。
一線亮光在前言逐漸擴大,最後變成一個長方形,強光透入。
幾個人從方形光暈里步出來,長長的陰影投在我身上。
「的!」
幽暗的環境光明大放,數道強烈的白光柱從天頂射下,集中到我身上,我自然而然眯起雙目,減少進入眼內的光線,同一時間裡我看清楚了對方。
來者三男一女,男的都身材魁梧強壯,有種強橫標悍的味道,他們的鼻特別尖勾,予人一種狠辣殘忍的印象,眼睛閃動瘋狂駭人的光芒,使人不寒而慄。
女的身量極高,風騷冶艷,雙腿特別修長,充滿動力的感覺,可惜她也長了個勾曲的高鼻,讓人有毒如蛇蠍的感受。
當先一人道:「單傑聖士你好,我是魔鬼族的梵毒,別人都稱我作『毒王子』,佛哥兒托我向你問好。」
單傑、厲時,這些名字象很熟悉,又象非常陌生。
女的格格笑道:「聖士!我是魔鬼族的梵艷,又叫『蛇蠍公主』,你好鄧地記著,不要粗心把我忘掉。」
她身後另一男人獰笑:「當他試過你的滋味後,包保做了厲鬼也沒有片刻能忘掉你。」
毒王子梵毒沉聲命令:「我問一句,你答一句,明白嗎?」
我茫然地聽著,腦海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