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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圈企業代表只有你一位女性隨行,那也得恭喜。”聲音並不高。
但至少她旁邊的人都能聽見,至少寒愈聽得一清二楚。
女孩被她這麼頗有意味的一說,略低眉從杯子邊緣移著視線去看了看身側的男人。
他依舊是常年的矜冷,目無冷暖,甚至五官似乎比以往更多的帶上了一層陰霾,薄唇抿著。
她已經拿了寒愈面前的杯子替他倒酒。
知道校長不知聽信哪的讒言,以為她和寒愈之間有什麼意惹情牽,盼著她趁這會兒就和他搭上話。
可她什麼也沒說,只是安分的倒完酒,然後放回他桌上。
寒愈已經滅了手裡的煙。
先前是因為舟車勞頓拿來醒神,此刻他已經足夠清醒。
也是她放下酒杯的時候,寒愈的視線落在她白皙的手腕上,半個手背波及到手腕上一條長長的劃痕。
不至於破皮,但橫在她過分嬌嫩的皮膚上依舊是刺目的。
“打工?”男人驀地問了一句。
自然是問她的。
夜千寵看了看一桌的人,裝作沒聽到,也打算當做不和他認識的樣子,這就要轉身走開了。
可是寒愈忽然伸手。
毫無預兆,直接扣了她的手腕,整個桌子的目光頓時都掃了過來。
最驚愕的恐怕要屬他旁邊坐著的那個女學生了,盯著他握著夜千寵的手,像是第一次見他主動去握一個人。
夜千寵皺了一下眉。
正好對上他微微抬起的深眸,不見冷暖,稜角之間儘是長時間刻板抹不去的食古枯燥,卻定定的盯著她。
她從他那表情里,讀出了一種意味。
同情。
於是,她只是回了句:“不是。”
但是這種回答只能被當做是她挽回面子的藉口,當初跟他生活在一起是何等的優越?哪至於淪落到在酒樓當侍應生?
想一想,也是。在寒愈眼裡,她的學習永遠都不行,擁有世上最好看的皮囊,也有著不算笨的腦子,可她偏偏成績差。
被轉學到這裡也好不到哪兒去,她跟查理夫人大概也不合拍,家裡給她安排工作她都不會要,只能淪落至此。
尤其,加上優秀學生受邀名單里沒她,寒愈越發篤定了這個想法。
“先生,您可能會把我捏出血。”夜千寵不得不提醒。
於是,寒愈鬆了力道。
他知道她的體質容易留疤,劃這麼長的一道,萬一真的弄出血留下疤不是好事。
可是他卻一句:“坐下吃飯。”
就算她當初就那麼走了寒愈再氣,這一年多也端著尊貴的頭顱,但是冷不丁碰上了,他實在難以做到視而不見,甚至當下人似的使喚她。
夜千寵淺笑,“酒樓工作人員得最後再吃。”
倒是那邊的校長識趣,立刻道:“寒總邀請,那就應了吧,酒樓侍應生也不止你一個?說不定就換一份好工作呢!”
她依舊只是客氣的淡笑,甚至帶著一點點的拘謹,就好似真是小侍應生忽然被青睞的一時無措。
她道:“我先給這位小姐添熱水吧?”
那個女孩的杯子裡水已經很少了。
可是那女學生笑了笑,“不用的!我這個溫度剛剛好,再添就燙了,我喝不了。”
說到這裡,大概不用再說。
可是女孩看了看剛剛被男人握了手腕的夜千寵,道:“而且,我喝的水他都習慣親手幫我調溫,不讓調都不行,因為我只喝三十二度的!”
夜千寵聽到最後那句話,心頭猛地被什麼砸了一下,臉色不可抑制的一涼。
她的手腕還被寒愈握著,那時候臉色不自控的降溫,便直接把手抽了回來,動作沒有控制力道,連她自己都沒在意,寒愈的手臂被帶得甩了過來。
“對不起!”她回神,調整了表情,也平靜的道了個歉。
男人正朝她看來,眸子裡晦暗不明的光,抿在一起的薄唇大概是欲言又止。
她稍微退了一步,倒是一句:“那我就留下了。”
不過,夜千寵挑了個距離寒愈很遠的距離。
她的工作任務,就是要一個名額,推一個學生進第一集 團就好,沒必要坐得太近。
但是距離遠了,反而方便寒愈抬眸就能看到她,她也沒法躲,安靜的坐下來。
校長是個相當具備交際手腕的人,看了剛剛那一段就知道話題該往哪兒引。
說到讓她討寒愈高興,求個職位的時候,她倒也微微彎起眉眼笑,看向那邊的男人,“校長可能得失望了,我雖然很想,可是一看也知道,我跟寒總身邊的那位沒什麼可比性!”
言外之意,寒愈看不上她。
她說:“’第一集 團’要什麼人沒有?聽聞寒總熱衷於每一季都招女學生,想必不是單看工作能力。”
既然不看工作能力,眼緣不合,就不可能考慮她。
聽著她那麼輕描淡寫的說他的傳言,寒愈不知何時已經又點了一支煙。
微微倚著座位,嘴裡咬著香菸,透過迷霧望著她的輕描淡寫,就像過了這一年多,他真的成了與她無關緊要的人。
是不是他真的永遠不找她,她就從此和他老死不相往來?